明月心下冷笑，这两个仆妇也是沉不住气的，不过几天功夫，就已经开始对她用药了。
还是一种致人脑萎缩的药。
假如她每天都吃下了这种药的茶水饭菜，最多不出半年，她便会迅速衰老，由内到外，完全变成一个八十岁的老妇人。
明月遥想，到时年仅七岁的她，会鸡皮鹤发，状若痴呆，大小便失禁。
不禁一哆嗦。
这是多么阴毒的诡计呀。
连让她长大的机会都不给，就像刚露出尖尖角的小荷，转眼间花没开，枯萎了。
连让她疯掉都不愿意。
甚至哪怕让她小小年纪，体面地死去都不肯。
瞧瞧，她这块碍眼的拦路石，到底拦着了什么样的人呐！
估计也就侯府里那个“夫人”才想得出来，才有手段人脉弄得到这种药吧。
明月下意识地提起了嘴角，嗤之以鼻。
高叔仁家的早就已经急急地离开了，忘追走过来，盯着明月看了好一会儿。
“你这样，那茶一定有问题，要我帮你吗？”
“这么歹毒的药，可不常见，我都稀罕得很。”明月不由得咧嘴笑了，“你若想帮我，咱们晚上一起去瞧瞧，她们把药藏在哪儿了。”
忘追听到毒药两个字，清秀的眉头不觉皱了皱，也知道现在不好多问，只“嗯”了声，点点头。
两人各自端着饭菜，回屋吃晚饭去了。
明月吃了晚饭，便去寻高叔仁家的和张阿桃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因打翻茶水的事向两人道个歉。
顺便就不着痕迹地留下点药粉，让两人晚上好睡些。
由于当务之急是先要将那害她的药找出来，明月原本打算夜里熬熊掌的计划也只得搁置下来。
人定之后，忘追轻轻敲了敲明月的房门，明月闪身出来，两人一起朝那两个仆妇的房间走去。
用铁丝做的勾子探进去，勾起门栓，明月轻手轻脚揭开帐幔，两个仆妇睡得正做美梦，嘴角的唾液都打湿了枕头。
然后与忘追提着风灯，一人一个房间细细查找。
在张阿桃的房间里，用两个咸菜瓮作掩体，合在床脚内侧的一个钵头里，明月找到一包用油纸里外三层包着的药粉。
闻了闻那气味，和刚才茶碗里的一模一样。
如果每日下药一次，大约就是一个月的量。
明月慎重，将其他可以找的地方都摸排了一遍，除了找着八、九两碎银子和几吊钱以外，那两个仆妇的衣裳及私物也有好几件，看来当日乔芳家的是有备而来的。
其他倒是没什么重大的发现。
刚要起身，忘追进来了，轻声道：“许姑娘，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伸出手来，只见他的掌心里是一个小布包，揭开一看，赫然露出一只僵硬的蛤蟆来。
明月古怪地看着那死蟾蜍，一时没想明白其中关窍。
待两人的风灯凑到一处，明月便发现蟾蜍的身上似乎涂了什么白乎乎的东西。
明月就笑了：“要知道也容易，等我一下。”
她去那柜子里找了一角碎银子，往那蟾蜍身上蹭了两下，没一会功夫，那角银子边上便发黑了。
答案昭然若揭。
“是砒霜。”
忘追也机灵，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毒蟾蜍是为那天的花背蛇准备的，她们怕花背蛇“卷土重来”。
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眼，摇摇头。
为了不让那俩个仆妇生疑，明月让忘追将毒蟾蜍先放回去。
再说了，花背蛇嘴挑得很，它想吃点什么不行？让它咬个死物不是侮辱它么？
明月回房将那包药换了包装藏得妥妥地，又寻了许多东西，配出形色味相似的一包药来，但却只是普通清热的药，再用原封拆下的包装重新包好，弄得与原物分毫不差。
忘追在一旁打下手，都看笑了。
两人偷天换日，将药包放去张阿桃床腿边的钵头里，又检查了一下合缝的痕迹是否对上了。
这才施施然退了出来。
忘追得知了那些药的可怕之处，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不由得问道：“若是她们发现药不见效，再折腾其他的坏心眼对你不利，你要怎么办？”
明月嘟了嘟嘴：“我得好好地想想，今日收的那药难得的很，药性罕见。恐怕她为此耗费了不少精力和银子，她这样疼爱我，我也得送份像样的回礼给她才有趣。”
尤其还得想想怎么送过去。
“她？”忘追眼前灵光一闪，“正嘉侯府的继夫人？”
明月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坚决地容不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