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小和他一同长大的玩伴,余白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
至少,她不希望当年那个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此在生意场上,各种人打交道,被世俗磨平了棱角。
泯灭天赋。
现在想想,以前所嘲的那句话,还真是有道理。
「随着时间,我们都慢慢长大成了原本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怎么了。”江渺见她久久不说话,心下又是懊恼,但总归有点拉不下面子,只把吃净的盘子都端了去,趁余白还没有回神,一个一个细细洗干净了。
余白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背对她,此时正擦拭着餐盘的男人,狐狸眼底暖了暖,从一侧的搁板上取了摄像机。
对焦。
咔嚓一声。
这一幕被永恒的保存下来。
尽管余白知道,就算是不这样她也忘不了,可她就是想这么做。
就好像是一个仪式。
神圣庄严。
还是早晨,尽管在夏日,却也依旧清爽,风拂过,窗口挂的风铃敲响起来,悦耳清脆,入了余白的耳。
她忽然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摄像机,跑上去,从背后抱住江渺。
“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从不来邀功。谢谢你总是在背后默默付出,默默支持。
而这一切,都是在那件事之后,我才慢慢的发现。
这之前,我甚至,不能理解你的关心,还和你吵了一架。」
大概是,因为,余白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之中,清冽的嗓音有些闷闷的。
江渺的心像是倏的被猫的爪子挠了挠,又跳得飞快,手一时间有点发虚,瓷盘险些滑的握不住要掉。
好半天,江渺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侧过身去,狭长的眼带了笑意,如沐春风:“我们的交情,用不着客气见外。”
“况且,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吗?”嗓音温润如泽,放下盘子,转身,眸子凝视着她,瞳底有着无人能窥的深情。
余白勾了勾唇,干净却撩人:“习惯了,我的小溪。”
「小鱼只有在小溪里,才能自由。因为,这是小鱼的家。而我,愿意倾尽我所有成为我面前的小鱼所拥有的小溪,不知道,小鱼是否愿意。」
这是江渺曾经改了又改,背了又背,面对镜子练习好几次之后,才敢面对余白说的。
当时,小小的人儿还特意穿了西装,多少显得成熟许多,偏偏气质使然,只是让人觉得越发清贵翩然。
自己最后只剩下了紧张,不曾想,却把面前的女孩儿感动的一塌糊涂,拽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卧室里面,踮着脚,从很高的搁板上取了一个很小的东西,递给了江渺。
算作谢礼。
儿时的一切,余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恍惚。
或许是,因为那段记忆,太美好。
美好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江渺垂眸看着还乖乖待在自己怀里的温香软玉,可总有种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
身近,心离。
原来就是这样。
嘴角温润的笑,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苦涩了几分。
又或者说,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