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杨兰抽回自己的手，抬头皱眉盯着眼前漂亮的脸蛋，心如刀绞。“你说说，你怎么为我好了。”
美雪神色忧伤，僵硬收回手，看着杨兰满眼难过。“我们从小认识，情同姐妹。你有什么都会拿来和我分享。现在，我也希望我的妹妹过得好。虽然知道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可那不现实。”
“呵。”杨兰忍不住一笑，环视一圈眼前狂欢的男女，眼神迷离。回转偏斜头看着美雪，“喜欢一个人，就叫不现实。那你和旭哥呢？”
美雪感到意外，垂下眼皮想了很久。“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杨兰并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一副什么神情。但人有些飘忽，头晕头疼还恶心难受，体内一阵压制不住的怒气往上涌，伴随曾经所有回忆一起，让她有种撕裂一切的冲动。只能咬着牙关攥紧拳头，随着音乐轻微摇晃头。随着摇摆，莫名的快感升腾而起。
原来，痛并快乐着，是这种感觉。美雪姐，是不是长大的人，都像你一样，带着伪善面具示人？酒精这样的好东西，除了让你说些肉麻话，还是卸不下你的面具。从前到现在，你和我说得每一句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杨兰摇晃头，没有看美雪。生怕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会分分钟掉下来。
“杨兰，也许我现在说的话你不爱听，但我从小把你当亲妹妹，长大后再次见你，看你这么狼狈，你知道我的心情吗？你说喜欢，喜欢能当饭吃吗？那时，你喜欢的人又在哪里？你出来工作，不为钱又为什么？”
美雪的每一句每一问都直戳杨兰心窝，让她无力反驳。她觉得冷，感觉寒气不断从自己骨髓冒出，脑袋也像坏掉的机器，不受控地摇晃停不下来。她起身快速往包房外面走，自我暗示要忍住，边努力撑住走出包房。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她明白，如果不走，下一秒就忍不住咆哮质问美雪，都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
低头走出包房，突然撞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杨兰抬头一看，呵，怎么又是她。差点一头扎进她胸里。
徐万丽本有些恼怒，一看是杨兰，转了副笑脸，歪头关心问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要不我扶你回包房休息一下。”
杨兰头晕无力，扶墙站立，眼神变得冰冷凶狠，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用！”
徐万丽一脸委屈，“你看，我刚才也道歉了，还去给你倒水。不过后来，你姐刘美雪让我换了橙汁，我…”
“闭嘴！她不是我姐。”
“杨兰，你站在这干什么？”
走廊另一头，张漫妮张梦洁走了过来。徐万丽转头看眼，拍拍杨兰的肩，一边嘴角上扬，冷漠离去。
虽然徐万丽今天做得确实不地道，但也挨了打受了气。如今知错收敛了，杨兰也没记心里。刚刚的言语态度，也全不是针对她徐万丽。面临狂躁失控的自己，杨兰只能一手握拳攥紧，用指甲扎进手心肉里的痛来缓解克制。想着和美雪再也回不到从前，就像被人在胸口扎了一刀，还不停握着刀柄搅动，一阵一阵痛。
两人来到杨兰面前，张漫妮一看杨兰神情异常，眉头皱起。“你刚吐完又喝酒了？”
杨兰支撑不住往下滑，张梦洁转身一把扶住。“你能不能别废话，先帮忙扶一下。”
张漫妮瞪眼张梦洁，边转身帮扶另一边。“就你能睡！跟个猪一样。敲半天不开门。”
“你们别吵了。我难受。”
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看着杨兰，见她皱眉闭眼，摸到手还一阵冰凉。张漫妮不禁先开了口。“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和徐万丽一起在外面。美雪姐呢？”
“张漫妮，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杨兰，你到底怎么了？哪不舒服？”见杨兰身子软趴趴整个往下沉，张梦洁焦急询问。
“都在这呆着热闹。”
三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刘亚玲站在了对面。交叉怀抱双臂，皱眉盯着杨兰。“她怎么了？”
“不知道，刚要问。杨兰，你倒是说啊。”
张漫妮看来和刘亚玲熟络了起来，转头看着杨兰。杨兰也顾不上刚才和刘亚玲闹得不愉快的事，抬起眼皮艰难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难受。刚刚在包房里，摇头停不下来，现在停下来，更难受。”
刘亚玲神情严肃，听完后放下手。“你还清醒吗？”
见杨兰点点头，刘亚玲翻了个白眼，从鼻孔长长喷了阵气，撇嘴无奈。“你不知道今天来玩的是什么人吗。那你就长点心呐！要不然被人带走脱光都没人会救你。出来玩，自己的酒杯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别人给的酒水饮料都不要喝。你有没有点基本防范意识？真是蠢得可以。我只能告诉你，你今天一定喝了有问题的东西。走吧，去包房跳舞，要不然去厕所自己抠喉咙催吐。”
刘亚玲一顿训，杨兰垂着眼皮不说话。虽然现在没脑子想问题，但觉得刘亚玲说得挺对。
旁边张梦洁就不淡定了。“谁特么这么缺德，干这么卑鄙无耻的事！”
“比起关心是谁，先让杨兰去厕所吐出来吧。”
刘亚玲说完后离开，张漫妮看着杨兰问。“回包间吗？”
“扶我回房间吧，吐完就走。我不想在这，我和刘子华还约好了今晚要视频聊天。梦洁，你和美雪姐说声。”
见杨兰讲话吃力，张梦洁点点头，张漫妮扶着杨兰往楼上房间走……
网吧门前，张梦洁在付的士费。杨兰蹲在地上一阵干呕。张漫妮蹲一旁拍着杨兰的背皱眉，“你还没吐完？”
“胃都吐空了。我是晕车。下次我宁愿走路。”杨兰从没试过这么难受，今天一整天感觉就是遭罪。晃悠站起身，定定神。快七月的夜，风该是凉爽。可怎么觉得吹得一阵冷呢？
张漫妮站起身，甩了甩肩上两个挎包，扶着杨兰看了几秒。“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睡觉吧。你这样子，肯定露馅。”
张梦洁给完车钱走近，“你吐了一路，还那么难受？”
“嗯，但你们不都看到了吗？几个未接来电。视频聊一会，让他安心。”杨兰用手指搓揉太阳穴，想起回房间看到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当下心想完了。回电话听到刘子华第一句就问自己干嘛去了，那声音零下几度还是几十度，心一阵颤抖。匆匆说了句视频时告诉他，到现在也没想好怎么说。刘子华该是担心，急疯了，才打那么多电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