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聂瑶就命人将楼子瑕的房间搬到了出入更方便的外院,安远也是住在外院的,聂瑶这一举动,让安远警铃大作。
夜里,聂瑶已经准备早睡了,毕竟第二日就要进宫上朝。刚解开外衣,就有人来敲门了,聂瑶开门一看,是安远,散着头发,披着一件斗篷,抱着枕头一脸委屈的站在门外。
“我…我睡不着。”安远那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聂瑶:“外头凉,进来吧。”
安远闻言像得了糖葫芦的孩子,笑道:“果然主子还是关心我的。”
“说吧,何事?”聂瑶拨了一下炉子里的炭。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昨日突然变天,聂瑶又是个极其怕冷的人,就又将炭火燃上了。
安远一改往日说话直来直去的性子,竟也吞吞吐吐起来。“我…主子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惹主子厌弃了。”安远知道自己是萧祜派到聂瑶身边的,聂瑶并不能弃他,但是他就是不安心就是要听聂瑶亲口说。
聂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从何说起?”
“那主子为什么把湘馆里的人迁到前院去。”安远嘟囔着。
聂瑶听了,眼神都冷了三分,安远以为自己又惹聂瑶不高兴了,正准备道歉,却闻聂瑶道:“外院出入方便,他日后自己要走,也不会闹出动静来。”
安远闻言面上没表示出什么,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他知道这就代表着楼子瑕就是聂府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走了谁之后都不会在意的人。
“外头凉,我不想回去了。”安远牵了一下聂瑶的袖口,聂瑶也是累极了想早点睡,便不再多废口舌,只点头同意他留下。
聂瑶知道,安远睡觉很安静的,绝对不会吵到自己的睡眠。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每次安远在她身边时,都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的,因为安远想清清楚楚的感受在她身边的每分每秒,不想睡过去,沉睡着过去便显得这时间太短暂了。
第二日,下朝后,聂瑶堵了赵绍景,强拉他到后偏殿里吃茶。
“昭仪如此热情,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赵绍景看着聂瑶拉他的手,笑道。
聂瑶放开手,坐到矮榻边,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摸不清赵大人,明明工于心计心有大略,却表现的这么耽于女色,倒是让我有点不明白了。”之前在朝堂上赵绍景违逆赵峻护她,聂瑶就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如今二人都是肚里打灯笼,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是什么立场,又何必卖弄痴傻。
“我只在昭仪这儿如此,还有不必一口一个赵大人叫的如此生分吧。”说着便越凑越近。聂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她和楼子瑕,便一把将人推开了,笑道:“赵大人见过的绝色女子不在少数吧,我蒲柳之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赵大人撒谎也撒的让人信服些。”
赵绍景也不生气,就坐在了矮榻的另一边,道:“她们再美不过是一个个精致的玩物,毫无趣味。倒是昭仪,那股子桀骜,倒是有趣极了。”
聂瑶大笑道:“定国公若泉下有知定会气活了过来吧,赵家家风严正是出了名的,却不曾想出了你这么个异类。”
闻言,赵绍景的眼里竟多了一丝不屑。
“言归正传,我找你来是有正事的,刚刚在朝上你也看见了,对于出不出兵西戎,是吵的唾沫横飞,皇上虽然没有表态,但是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带兵出征。”
赵绍景敛了面上的笑容,道:“我有孝在身,可能要辜负皇上一番苦心了。”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筹谋,但是皇上的意思我也希望你好好思虑一番。”说完,聂瑶就行礼退下了。
回了康和宫,因为明日就是春分,所以聂瑶又见了掌司太监和徐司仪商议春分各宫祭祀的祭品和春衫,潍坊的镇守太监送来了一批花样新奇的风筝给聂瑶,聂瑶一个人哪放得了那么多,便挑了些蝴蝶燕子什么的分到了各宫嫔妃手里,给萧祜留了个长龙,自己留了一个桃花大燕子,让宫里的白露给少隹送去了一个小绿燕。
“昭仪,胡总管来了。”青莲通报到。
“让他进来吧。”聂瑶放下手中的笔。
胡总管进来后,先行了大礼,再道:“四月就要开始选妃了,这是入选的名册,昭仪看看可有不妥之处?”说着递上来了一个册子。
聂瑶看了几眼就放一边了,因为她知道反正送进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真正的大家千金,毕竟她就是为了顶替妹妹聂娆娆的名额进的宫。
“行吧,你就按着这个名额准备下去吧。”
“还…还有一事。”
聂瑶见胡总管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倒有几分好奇了,问到:“何事?”
“宫里的宫殿不够住了,虽然这只是陛下第三次选妃,但是每年从宫女里提拔上来的妃子和外面送进来的人昭仪也是知道的,如今一殿一人住在还算勉强够,但是若进了新人,可……”
“那就迁吧,将一些亭台楼阁空出来,全迁到各宫去,宫女太监就挤一挤把偏殿什么的空出来,虽说住的紧了些,但美人才人住的地方也不能太简陋了,你拿我的令牌去库里点些东西摆上。”
胡总管走后,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饭才吃到一半又有小太监来通报,说安如意来了。
聂瑶心下奇怪,自己和安如意并不是很熟,最多是点头之交,安如意是常年奔波在外的,而自己是常年待在深宫里的。
“如意公公怎么来了,可用过膳了?”聂瑶客套了几句。
安如意却像是很急的样子,完全没有闲情逸致和聂瑶客套。
“求昭仪救命。”安如意压低了声音在聂瑶耳边说到。
这一句就把聂瑶给整蒙了,道:“何…何事,安公公可细说。”
“没时间了,人已经进宫了,只求昭仪现在速去将人拦下带去聂府,详情我日后会据实相告。”
聂瑶从未见过安如意这幅样子,想着安如意这个大人情可不是好得的。
“人现在估摸着已经快到极乐楼了,皇上等会儿也会去哪儿,若两人撞上了,罗云散就是死路一条了。”
聂瑶听一个罗字,便猜了三分,前些日子安如意前往苏州端了一个刺史,想必这次送来极乐楼的人就是这个刺史家的吧。
聂瑶也不含糊,立马传了轿往极乐楼赶,幸好到的时候车马轿子才刚进极乐楼的院子。
“敛公公,这马车里的人,是谁啊。”
安敛见是聂瑶,连忙笑迎道:“第一辆里是罗家的两个儿子,罗云散和罗云邑。后面的都是苏州官员进献的,姑姑也是知道的,极乐楼里缺人了,如今进了这么一批皇上可高兴了呢。”
聂瑶笑道:“皇上不是不好男色吗?白白浪费岂不可惜?”说完,就让红云去掀车帘。
罗云散从马车里出来,聂瑶定睛一看只觉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普通的好看,但一身傲气却是从骨子的透出来的,明明只是个刺史之子,却似贵胄一般。
聂瑶伸出了手,意为扶他下马车。
“受人所托,带你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