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根硬刺，狠狠插进了南凤隅的心窝里。
她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头，嘴角露出一抹嘲弄：“是啊！孤便是朝廷，是那万人唾弃的昏君。”
狐狸看着她那难过的神情，心里也跟着难受：“对不起，陛下，是我说错话了，您不是昏君，一定是那些大臣们言行不一，蒙蔽了您，所以才出现这样的事！”
见他这么识趣儿，南凤隅笑了：“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我，我都是在戏文里看的。”狐狸有些不好意思道。
“哪个戏文？写的真好，跟我说说，我改天去瞅上一瞅！”南凤隅继续往前走道。
“戏名忘记了，只知道讲的是越王阖朔的故事，他就有一群阳奉阴违的大臣。”狐狸挠头道。
“越王阖朔？他的戏文，倒是蛮新奇的，讲来听听！”南凤隅道。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这位前朝亡国皇帝的故事，皇宫的藏书阁中有好几本有关他的史书，就连她手中这把越王剑，都是以他命名。
只是，记录前朝皇帝，难免会加以抹黑，以显示他们灭国之举是正义之师。
史书中的阖朔鲁莽好战，四处立敌，导致越国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同她一般，是个万人唾弃的昏君。
戏文则不同，她想知道，民间之人如何评价阖朔。
其实，她更是想了解一下，自己死后会如何被世人所看待，是否如阖朔一般，遗臭万年。
“阖朔，是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耳边狐狸清朗的声音已响起，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茫茫雪山中。
——————
南丰寨。
一个瘦弱的男人拖着一个麻布袋子，佝偻着背走出高大的寨门。
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哨岗里的哨兵吹了个口哨，嚷道：“完事了就快点回来！老子还想睡会儿觉呢！”
“哎！兄弟，很快的！”男人回道，说完，吸了把鼻涕。
“可不得快点，天冷，热乎不了多久了！”上面传来另一个讥笑声。
男人又抽了抽鼻涕，默不作声，拖着麻袋往前走去，眼中露出反感与悲痛。抓着麻袋的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寒冷，微微颤动着。
他一路走到一处谷地，这里有很多土包，每一个土包里都埋着一位不知名的女人，都是寨主从山下掳上来的。
寨主好色，却又喜新厌旧，每次不过一两个月就会将带回山的女人杀掉，而他，就是负责处理尸体的人。
袋中这个是今晚刚带进山的，是个烈女，为了保住清白趁着寨主不注意自杀了，鲜红的血染满了整个麻袋，已在寒风中冻成冰渣。
他打开袋子，又看了眼袋中那张年轻姣好的面容，叹了口气，把袋口扎上，拿起背后的铁锹，开始挖坑。
铁锹落地，在坚硬的冻土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与此同时，身后起了阵风，紧接着，一柄闪亮的剑，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男人僵硬在原地，大冷的天背上却沁出一身的汗。
“英，英雄，不要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