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眼看着就是冬至了,听说城南的花灯节也会跟着热闹起来,真想去瞧瞧。”御茶房的某个宫女向往地说道。
“花灯节?我原以为那是元宵才会有的呢。”桑茶边整理着各类茶叶边应道。
“可惜咱们做奴才的,也没个福分出宫去看看。”另一个宫女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是个花灯节嘛,宫里也有放河灯的时候,瞧着不也一样?”从前在电视剧里可没少看闹元宵时的花灯节,也就那么回事,不足为奇。桑茶瞧着她们一脸期待又遗憾的表情,摇头笑了笑。
“那可不一样,冬至当日,京城里的百姓会齐聚到城南的庙会街,再请灯许愿,到那时整个天空都是孔明灯,将京城照亮得如同白昼般,那场面可壮观极了!”又一个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祺五爷吉祥。”正说着,一个宫女低头娇羞着行了行礼。
“苏清越,翊坤宫里的桑茶叶用完了,你也不知送些去。”胤祺两袖垂在身后,一脸正经地责问道。
“是,奴才这就送去。”桑茶微微一勾嘴角,眉眼间满是笑意,这心照不宣的暧昧,惹得人脸红。
“方才听她们说起城南的花灯节,你可想去瞧一瞧?”胤祺回头问了问跟在身边的桑茶。
“即便是想,可是我们身在宫中做奴才的,又怎能随意出宫……”桑茶有时候,当真有些佛系的特质。
“可我听你方才那意思,似乎对花灯节没什么兴趣呀。”柔情蜜意的背后,某人总是要皮一下才开心。
“女子的心思,岂是你们男子能懂的。”桑茶白了胤祺一眼,嘟着嘴说道。
“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胤祺停下脚步,望着桑茶认真说道。
桑茶微笑着,似乎已经接收到了胤祺的心意。
前头,一个穿着梅色衣衫的女子款款而来,身旁一位小宫女为她打着伞,遮去了风雪。
“柳姐姐?!”桑茶回眸望见那人的脸,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那双顾盼生怜又勾人的眼睛,除了柳氏,怕也不能轻易寻出第二个来。
“大胆奴才,见到柳常在还不跪下!”一旁的宫女傲气得很,想来在宫里呆的时日必定不长,否则怎敢如此放肆。
“祺五爷吉祥。”桑茶还未行礼,柳氏已经给胤祺行了礼。
“想来你便是皇阿玛新纳的柳常在吧。”胤祺微微颔首应道。
“正是,方才身边的奴才无礼,还请五爷莫怪。”柳如烟微微一笑,依旧如桑茶初见时那般明媚动人。
“常在不必在意,只是在宫里说话,还是当心些好。”那宫女敢这么和桑茶说话,胤祺心里多少都有些在意,不过看在那柳氏是皇阿玛的人的份上,才不计较许多。
“这位姑娘瞧着面熟,可是城南苏府的小姐?”柳氏盯着桑茶的眼睛问道。二人早就相识,柳氏未装作是初见,却又像是没有承认二人之间相识的过往。
“是,奴才见过柳常在。”桑茶行了行礼,带着好些疑问,她为何要装作与自己不过是数面之缘的浅薄关系,又为何要入宫为妃?
“进宫前,苏大人托我为小姐带了一件东西,此前我还想着,这皇宫这么大,不知到哪里去寻小姐,不过今日倒是巧了。”柳如烟笑着说道。
“五爷,不知可否让苏姑娘随我回一趟清平斋?”柳氏管胤祺借起人来。
此人底细尚不明确,胤祺看了桑茶一眼,见她一脸坦然,想来确是故交,便同意了。
“你为何会入宫?”进了清平斋,柳如烟命所有人都退下了,桑茶也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入宫自有我的缘由,倒是你,与那祺五爷似乎关系很是亲近啊。”刚一见面,柳氏便调侃起桑茶来。
“那是我的事。”桑茶的牛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你呀,入了宫也不知收敛几分。”柳氏笑着,如同一位长姐般。
“在你面前我难道还要装模作样不成?那也未必太累了些。”桑茶一屁股坐在榻上,就像还未进宫时那般,胆大随意。
“我答应你的事,现下已经帮你办到了。”柳氏从锦囊中掏出一块玉来。
桑茶赶紧瞧了瞧,那玉果然与当时的引魂玉极为相似。
“只不过我一直好奇,你找这玉,究竟是为何。”柳如烟见桑茶拿着那玉看时有些惊喜,而更多的是神色凝重,不禁问道。
“你入宫来,或许是天意吧。”桑茶牵强地笑了笑,并未回答柳氏。
原本她已下定决心留下来,不管是以怎样的身份,只要是在胤祺身边便好。
可如今引魂玉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该走了……
终究,她没有办法改变历史,强留在他的身边。
“寻了那么久的东西,如今真寻见了,你怎么反倒不开心了。”见桑茶的面色更为凝重,柳氏心想着,这玉也许不该寻见吧。
“既然你帮我寻了这玉,咱俩之间便算是一笔勾销了。”桑茶抿嘴笑着。
“如今我可是常在了,你这人情,那能还得这么容易。”柳氏打趣道。
“常在将我从边境绑来,哄骗我入宫时可是好手段呢,要真论起理来,怕也是常在欺负了我呢。”桑茶伶牙俐齿地回道。
“好了好了,在这宫中甚是无趣,你若得空便多来清平斋走动走动。”柳氏抱着个汤婆子叹了口气,也就只有和桑茶聊天时才能这般随意。
“你进宫,也绝非是个意外吧?”桑茶瞧着柳氏倦懒的模样,若真是想要入宫得宠,获万千荣华,便不会这般无奈了。
“能否入宫,自然和家族的权势紧密相关。”柳氏倒了杯茶,故意曲解了桑茶话中的意思。
“当日你将我带至京城,是奉他人之令行事,难道如今也是……?”桑茶一惊,脑子里产生一个念头,却是不敢求证。
“他于我有恩,我曾承诺过,会终生效忠于他。”柳氏双眸中透着些许光亮,如同萤火,虽是微弱,却又至死不悔。
桑茶不再多问,世上最难还的,便是情债,谁又能说清是谁欠了谁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