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动乱的消息传入广陵城,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朝堂上气氛也十分凝重。
吴越乃是赋税重地,那乱了,那朝廷的国库可就损失惨重了。安国侯本就赴吴越平动乱,他未到吴越,景阳王就用新盐税法缓解了动乱,紧接着就是力查贪腐,吴越不是已经太平了吗?为何又爆发动乱?安国侯驻扎吴越,为何没有平乱?众朝臣都忧心忡忡,他们害怕,害怕安国侯反,陛下没有兵权,如何抵抗,倒是又会是怎样的朝堂。
洛九天低着头数着手指,这些大臣只会和稀泥,到了关键时刻,谁都没有好主意,这样的朝堂,是需要新鲜血液了,不然将来洛九平不累死。
洛九治看着平常叽叽喳喳,现在不发一言的朝臣,第一次觉得这个皇位就是个笑话。说得好听的九五至尊,实则危机四伏,国库没钱,朝臣无能,百姓暴乱,内忧外患。
“怎么都不说话了?”
沉默,这个时候,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敢第一个发言!
“回禀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应传旨安国侯,由他来平乱!”
洛九天想给向真一个大大的赞,终于有人打破沉默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僵局到什么时候呢。向真是三朝元老,又是阁老,自然有话语权,也只有他敢说传旨安国侯,因为大家都清楚,安国侯本在吴越,吴越动乱明显就和他脱不了关系。
“幼清,你觉得呢?”
洛九天看见被点名的洛幼清脸色苍白,她就纳闷了,那么聪明的一家子,怎么办了件蠢事了,现在骑虎难下了。
“回禀陛下,臣觉得,向阁老说得有理,侯爷尚在吴越,本应由他平乱,许是路上文书耽搁了,暂没有收到侯爷的请命文书。”
洛幼清汗都下来了,这一次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本想利用这事来除去洛九天,却没料到洛九天手太快了,一系列国政颁布,这场动乱就无法一呼百应,显得特别滑稽,就那么几个人在蹦跶。父亲现如今骑虎难下了,陛下下旨平乱,父亲就被动了,这可是玩忽职守的罪名,接下来兵权就危险了。
“洛大人此话差矣,安国侯吴越此行就是为了平乱而去,怎么动乱的事情都已传到广陵,安国侯还没有任何动静,这说不通啊!”
向真发难了,这些阁老会本就与安国侯势不两立,这天大的好机会,怎能错过!
洛幼清知道现在的朝堂,已是洛九天的天下,纵使原来站在父亲那边的朝臣,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了,此时的自己必将孤立无援。
“陛下,此事侯爷必然有缘由,臣愿前往吴越,调查此事!”
“安国侯是你的父亲,此事,洛大人怕是不便插手吧!”
赵凡双也加入对战,洛幼清此刻真的孤立无援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安国侯此次的罪责是逃不掉了,这可不是几句辩解就能解决的事。
“行了,此事稍后再议,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决动乱的事。传旨安国侯,尽快平息叛乱!”
洛幼清心中一颤,接下来父亲的每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行走,这要如何是好。洛九治必然不会放她离京,她以及整个安国侯府都是人质。
洛九天默默的看着一切,大战即将拉开序幕,她们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赢,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们的一系列动作,安国侯迟早都会洞悉,还不如趁现在主动出击,方能抓住主动权。
秋收原本是最热闹的季节,可是昭华上下人心惶惶,吴越动乱,原以为只是小打小闹,何曾想不到一月却波及其他几个地区,多个郡县。安国侯离京快一年,驻扎吴越,却对动乱视之不见,昭华百姓议论纷纷,一时间安国侯在民间的风评跌落谷底。
十一月,昭华文帝传旨安国侯,务必平动乱,安民愤。
安国侯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事态不对,他的人制造的动乱只是小打小闹,无非是为了表示洛九天的新政不得民心,可是现在却又不知名的队伍闹了起来。刚开始安国侯还觉得这些人是响应号召,直到圣旨到,安国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可是身边的军师跟随自己多年,不应该出现这种纰漏,难道自己身边有奸细。
“侯爷,是属下失职,没想到此事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请侯爷责罚!”
袁钰轩低着头跪在地上,安国侯思索着,这人是自己的八拜之交,他真的会背叛自己吗?动乱一事是由他负责的,如今收不了场,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老袁,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袁钰轩慢慢抬起头,看着安国侯,看不出他的心思,只好回道,“三十年!”
“原来三十年了,真的好久,还记得我们初识那年,西南藩国平乱,中了埋伏,是你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回来,于我有救命之恩!”
袁钰轩忆起那时他刚入军营,空有一腔热血,却不受重用,只能做个马夫。那时大部队遭遇埋伏,几乎全军覆灭,他因为是马夫,在队伍最后面,没人注意,便躲了起来。后来他去战场上看看有没有活人时,探到安国侯还有气息,浑身是血,他那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心只想救人。却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善举,让他留在安国侯身边。他们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过命之交,今时今日,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聊天。
“侯爷于我也有知遇之恩,这次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王爷,属下愿以死谢罪!”
“后来,那场战役最终还是我们赢了,那是母皇第一次赞扬我。从那以后,我更加拼命的去打仗,西南西北,那些藩国一一归顺,我以为这样我就能超越我的姐姐。可惜啊,母皇最终不能对抗礼法,让我拜将封侯,我的姐姐继位。如果我的姐姐能力超我,我心服口服,可是昭华在她手里只是日渐衰落,我取而代之,有何不可?那群腐朽的老臣,一口一个不合礼数,不对章法,我就只能俯首称臣,我不甘心,不甘心!”
安国侯自说自话,沉浸在回忆里,整个人颤抖起来,疯癫的吼着!
“侯爷,我们反吧!名不正也好,礼法也罢,既然时不待我,我们就自己创造!”
安国侯停下来看着眼含热泪的袁钰轩,沉思着。自己隐忍多年,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可是现在这些黄口小儿已经在欺辱他,自己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对,什么祖宗礼法,什么名正言顺,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洛九治,洛九平,洛九天,我有兵权在手,我看你们拿什么来跟我斗!”
“侯爷,…。”
袁钰轩眼含热泪,激动不已,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召集将领,议事厅制定相应计划,哈哈哈哈…。这些年,从没此刻自在!”
安国侯感觉浑身上下都无比舒坦,这些年东征西讨,朝堂明争暗斗,屈居人下,曾让自己郁郁寡欢。现在卸下自己的包袱,自己的东西就去拿回来,无论输赢,畅快。
“侯爷,…。”
袁钰轩眼含热泪,激动不已,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召集将领,议事厅制定相应计划,哈哈哈哈…。这些年,从没此刻自在!”
安国侯感觉浑身上下都无比舒坦,这些年东征西讨,朝堂明争暗斗,屈居人下,曾让自己郁郁寡欢。现在卸下自己的包袱,自己的东西就去拿回来,无论输赢,畅快。
议事厅里,大家都喜笑颜开,侯爷终于出手了。
“侯爷,我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将士们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荣轩率先表态,在他心里,侯爷才是真命天子,这些年屈居官位,太委屈了。
“可是父亲,母亲还在京中,这可如何是好?”
洛明哲很是担忧,他们远在苏州,一旦起事,侯府家眷可就是最好的人质。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是自己的母亲也在其中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年本侯瞻前顾后,导致今日局面。今日不动手,来日必为人鱼肉,长痛不如短痛,此次本侯豁出去了,不顾一切,拿下帝位!”
“可是,父亲…。”
“哲儿,我们现在无路可退了,只有赌一把了!”
洛明哲不再言语,父亲已然决定,说再多也是枉然。他还是怕,怕他们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倘若回广陵,应该会有生机,他们可是皇室后代。
洛明哲动摇了,即使父亲手握兵权,可是对方可是皇帝,一招不慎,他们就没有生机了。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他不想死。洛明哲的心思其实也是部分将士的心思,他们的家人可都在广陵呢,一旦动手,他们的家人可怎么办。陛下要的不过是安国侯而已,他们不想陪葬。
在国家大义面前,或许兵士愿意牺牲,可这是一场内斗,一旦开战,将会是两败俱伤。议事厅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