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另外一个牢狱,将给李县丞的话再次说给主薄听,宋宓也不管主薄是怎么想的,转身离开了。
不过是半个月而已,宋宓觉得她原本认为平静的日子忽然之间暗潮涌流,偏偏她身在其中却无能为力。
怡红楼。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妩裳是清倌,夜间这种容易发生意外的时间里她都退出的比较早,因为早早回到了房间。
“遇到了点事。”揉了揉无意识间蹙紧的眉心,宋宓大致讲事情讲述一遍,问道:“这段你收到消息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妩裳正在拔头上绢花的手一顿,凝神思索了半晌,果断说道:
“怡红楼这边查的消息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的。怡红楼根基不深,十分的隐晦的消息并探查不到,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这似乎和京城有关。”
“京城?”宋宓心中一惊:“裳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妩裳摇了摇头:“子期,不是我隐瞒,而是因为这猜测实在牵扯颇深,倘若出错,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也罢。”宋宓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怡红楼。
她忽然之间发现混迹在女人群中也蛮好,至少大家那些小手段都是心知肚明,不像官场,想折磨一个人,手段防不胜防。
满腹心事的踱步回到县衙,却见牢头一脸惊恐的跑出来,看见宋宓,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不……不好了!李县丞他……他死了!”
“什么?!”一整天,宋宓的心都七上八下的,听见这个消息,她更是不可置信。
她才离开牢狱多久?半个时辰?还是大半个时辰?这么短暂的时间,李县丞就死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宋宓沉声吩咐道:“前面带路,我去看看。”
“是。”听见宋宓冷静的声音,牢头也略微平静了一些,官员死在牢狱之中,但是又不是他用刑弄死的,因此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快步走入潮湿阴暗的牢狱之中,宋宓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看着牢头打开了牢房的锁链,宋宓迈步走了进去,李县丞的尸首就保持着死前的模样,也没有人敢动。
靠近看了一眼,宋宓心头猛然一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李县丞的头顶之上插着一枚暗器,连鲜血都没有留出,而他脸上带着微笑,眼中有一种期许后的绝望,说不出的诡异。
李县丞死前到底看见了什么?是来救他的人吗?但是宋宓却无心思考这些,她现在的心很沉。
因为她发现,这李县丞头顶上的暗器竟然和她父亲宋御史所中的暗器一模一样!
似两个相反的弯月拼接在一起的形状,但是弯月的尾部分外尖锐,就是这一部分,嵌入了李县丞的头顶中。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必然联系?
环视了这牢狱一眼,宋宓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出了牢房,对着牢头冷声吩咐道:“陪我去一趟主薄所在的牢房,快!”
那牢头虽然不知道宋宓想做什么,但是看见县令神情如此严肃,连忙快步带着宋宓向主薄所在的牢狱走去。
看到主薄在牢狱之中,是活的,宋宓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主薄没死,她的线索还没有断。
这个念头才在心中划过,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失声吼了一声:“小心!”
宋宓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感觉一枚冰凉的东西蹭着自己的脸颊划过,随之而来的沉闷气劲让她一个趔趄,闪身躲过。
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在李县丞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当时那人没有现身,她因为太忙碌,忘记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这人又出手救了自己。
“多谢阁下……”宋宓的话才出口,就听人毫无波澜的道:“稍等!”
话落,宋宓只感觉牢狱之中的某处似乎透了些许光线进来,只觉得心中一寒。
原来有人一直在这里吗?自己竟然毫无知觉,如此一来,若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小命,自己岂不是很危险了?
这样想着,宋宓转眸看向牢房之内的主薄,忽然惊愕的瞪大了眼眸。
那个蹭着她脸颊过去的东西,好巧不巧,正正射中主薄的心脏。而射中主薄心脏的,亦是相同模样的暗器。
宋宓只觉得心中一空,连忙看向呆滞在一旁的牢头:“打开牢狱,查探他的情况!”
“哦,哦,好。”牢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锁链,走了进去。
宋宓紧随其后。
牢头小心翼翼的靠近主薄,轻声唤了一声:“主薄大人?”
无人回应。
牢头伸出手在主薄鼻子下探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收回了手,把手放在主薄手腕脉搏处探了一下,然后手无力的收回。
“主薄大人他……”
不等牢头的话说完,宋宓就明白,主薄已经死了。
算无遗算,宋宓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成了如今的这种情况。如今只能希望,那个救了她两次的人,能够抓住暗算之人,如此她才能捋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没有让宋宓等太久。片刻之后,这人出现在牢房之中,手上抓一个人。他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看不出神情,将这人随手一丢,一板一眼地拱手向宋宓行礼:“在下隐二,奉主子之命保护大人。”
隐二身着一身黑色,人高马大的模样,说话却是没有什么情感,木头似的。
“多谢阁下相助,救命之恩不敢忘,只是不知你家主子是谁?”打量了这人一眼,宋宓回了一礼,顺带了扫了一眼被隐二扔在地上的人一眼,问道。
“皇……桓大人。”险险在暴露之前改了称呼,隐二一阵汗颜。
幸好隐一将该嘱咐的东西都给他嘱咐到位了,不然要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坏了皇上的大事,就罪该万死了。
“桓大人?你家大人在朝中任职了?”没有想到竟然是桓大哥的人,宋宓心中微微放心,听见隐二的称呼,不由饶有兴趣的问道。
隐二瞥了宋宓一眼,没有吭声。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隐一没有交代,他还是沉默比较妥当。
见隐二没有回答,宋宓笑了笑,看了趴在地上的那人,问道:“敢问这人,是否就是使用暗器的那个人?”
“是。”隐二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是他提前服了毒,在我抓住他之时毒性发作,已经死了。”
“死……了?”听见隐二的话,宋宓只觉得浑身如同置入了万年寒冰之中。
难道她的线索就要这么断了吗?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