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水滴答滴答地响着,还有老鼠、蟑螂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死亡的前奏。
什么是位极人臣?
什么是权倾朝野?
什么是天湟贵位?
呵,不过是浮云尔尔,犹如过往云烟。
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声名赫赫的夜王到可以任人欺辱的阶下囚,绪煜华一直在思考着。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为什么会败?为什么他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他!
他以为他是一个好兄长、好丈夫,可现在才发现他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的好妻子啊,夜王妃……琴幽梦告诉他:你爱的从来不是我,我爱的也从来不是你。
他的妻子爱上了自己的弟弟……多么可笑。
他不爱她?
呵…他为了让她有一个真大光明嫁入王府的资格,帮助她的家族光复。
他为了她,遣走了王府所有人……
这些不是爱,那是什么?
“哒哒哒”脚步声传来,在这空旷的牢狱里显得很是清脆。
绪煜华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的好弟弟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得到了他的位置,也得到了他的女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夜王罪恶滔天,贪污违法,谋权篡位,无恶不作,理应处予斩刑。
但朕念其为亲子,多次立下战功。遂贬为庶人,用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钦此。”
贬为庶人么?这又是什么花样?
“罪臣……但求一死!”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宣旨的人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王爷,这是黎将军让我给您的。”
绪煜华听见这个名字,整个身躯都震了一下,抬眼望去,入眼是一枚用白玉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虎,上面还有皇家的私印。
那是能调动十万大军的虎符!
盯着那枚虎符看了良久,最后,绪煜华颤着身子,沙哑着声音。
“那他呢?”
“黎将军带着五万军队去了南夷。”
“五万军队?他去送死吗?”
南夷素来骁勇善战,大绪王朝不知派了多少兵力前去攻打,皆是无功而返。
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仅仅五万的军队,这不是去送死吗?
“原来王爷也知道他是去送死。他,黎冥,拥有着大号的前途,可为了您,一个已经败了的王,他葬送了他的大好前途!立下军令状,若不除南夷,永不回京!不然,王爷您以为您还会活着?可是,王爷您觉得您配吗?”
说罢,将虎符扔在了草堆里。
“他……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他与王爷真的两不相欠了。”
宣旨的人说完这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绪煜华捡起那枚虎符,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抹拭着,然后将它放在心口的位置。
最后仰天大笑,绪煜华笑啊,笑啊,眼睛都笑出了眼泪。
他在想:
什么是位极人臣?
什么是权倾朝野?
什么是天湟贵位?
最后,他想问上苍:
什么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