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来到中心医院先去看了看阎强，他发现外面看守的人不在，非常生气，马上报告给秦峰，直到那个人气喘吁吁返回来，他才黑着脸走开。
去精神科大楼的路上，他跟秦峰提议说，要不然再加一个人在阎强那边守着吧，万一其中一个方便一下，另一个也可以盯着。如果只有一个人，万一他尿急的功夫有人去把阎强干掉了，那不就废了吗？
秦峰答应跟冯小鹏商量一下，再调个人过去，确实不能大意。
李明哲来到精神科大楼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大部分医护人员都下班了，他到护士站登记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医生与值班护士的配备情况，医生只有一位，护士前楼两个人，后楼因为没有患者是没有人的。
夜班护士一个叫兰凤一个叫王芳，此刻这个胸牌上的名字是兰凤，长得很有特点，薄薄的嘴唇边上有一颗媒婆痣，辨识度很高。
“你们警察都这么帅吗？”在李明哲填写登记资料的时候，兰凤跟他搭讪。
“你眼光很毒啊，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李明哲看到了她的八卦星星眼立即燃起了聊天的兴趣。
“切！”兰凤眼中的的兴奋藏都藏不住，“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什么职业一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像你这样的警察见得多了！”
“哦？那你说说看，凭什么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警察的？我脸上又没有贴标签。”李明哲给她展示的机会。
“好哦，你注意听哈！”兰凤歪着头，斜着眼打量着李明哲，向他展示这点小技巧对于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你进来之后，看到我先看了我的胸牌确认我的名子，然后你快速浏览了一下我们的排班栏，对我们科的医生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之后才开始填登记卡。”
“这个习惯是个人就有吧？这不是职业习惯好吗？”李明哲表示没有说服力。
“再看看你的衣品！”兰凤并不气馁，“速干T恤，工装裤，身上一股浓重的汗味，我打赌你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就赶到这儿来了对吧？”
李明哲笑了笑，不置可否。
“哼哼，我的杀！手！锏！来喽！”
兰凤接着突然加快语速连气都不喘，连珠炮似地说，“你的T恤上溅上了方便面汤汁说明你刚刚只是匆匆吃了方便面就赶过来，你左手写字是左撇子可是经常用到的手机却放在右边裤兜里说明左边裤兜里有比手机更重要的东西没准儿是支手枪吧？你接下来要写的探视人一定是后楼的袁溪和冯小鸥而袁溪那儿还有一个警察叫李闯，这么晚过来我猜你是来把他换走的，因为你带了一袋子冲泡咖啡啊呀！累死老娘啦！卷福是怎么一口气说出那么多句子的！”
她停下来哈着腰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像只小狗一样喘了半天气。
李明哲整个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停了几秒，俩人同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幸好大厅没有人在，把走廊里的声控灯都给震亮了，护士台后面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了，另一个揉着眼睛的小护士王芳气呼呼地走出来说：“兰姐！让不让人睡觉了让不让人睡觉了！早知道就先让你睡了！吵死了！”
兰凤吓得一吐舌头，赶紧把王芳推回去，安抚了一下，然后轻轻把门关上退了出来。
李明哲觉得这个小护士特别有意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当护士真有点屈才呀！”他说，“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说护士这个职业不好哦，你懂的，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平时一定没少看福尔摩斯吧？心思聪慧当个侦查员比较合适。”
兰凤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绯红了脸颊：“说真的，我小时候的梦想还真是当个警察呢！”
“那后来呢？”李明哲显得很感兴趣。
“后来呢，兴趣太多，忘性太大，就不了了之了。”她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梦想还是要有的，”李明哲说，“机会就在眼前……”
“什么意思？”她的那双单凤眼都快立起来了，把眼睛瞪着溜圆。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保护袁溪的，不用我多说，涉密的事情我也不可以说，但是你能帮上我的忙，你有兴趣吗？”李明哲凑近她小声说。
“有！太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兰凤的话让李明哲觉得心里亮堂多了。
“我告诉你啊！在这家医院里，从医生到患者，没有我不知道的人，就算不知道，打听一下立马就清楚了。袁溪那点事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
“哦？”李明哲好奇死了，“那你说说看！”
“好啊，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那个渣男啊？”
“哪个渣男？”
“就是劈腿把袁溪甩了的那个刑警队的一个队长。”
李明哲一愣，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
“听说过，不过好像是袁溪把人家甩了吧？”他只得配合着她乱说一气。
“反正不管谁甩谁吧，袁溪是被那家伙送来的，据说是受了什么惊吓了，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肯定不清楚。”兰凤神气地说。
“袁溪昨天都提前下班了，不知道为什么又鬼鬼祟祟地回来了，有人看到她穿着护士的制服去了门诊大楼不知道干嘛去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总之，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李明哲听了也皱了一下眉头：“好吧，我不会说出去，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对你刮目相看！”他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兰凤脸又红了，整个人神采飞扬的，对李明哲的赞赏非常受用，感觉人生还真是其乐无穷。
“还有呢！”她神秘夕夕，冲着李明哲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挨近一点。
李明哲凑上前去，她把嘴巴轻俯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发现袁溪现在正处在一桩三角恋之中。”
看到李明哲一脸懵逼样，她笑了接着说：“袁溪最近总去胸外科那边接近江主任，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但是江主任很忙总是不在。然后呢，好玩之处这在这里：江主任带了个学生，叫陈洋，那个陈洋有点呆呆的，但是人还是挺单纯的，比较热心，一来二去，陈洋就跟袁溪认识了，好像对她特别有意思。而袁溪呢，也就那么回事吧，没有疏远他，也没有多热络，大概摇摆在师徒二人之间不太好选择。”
李明哲听了，觉得有点意思。
兰凤觉得只说这么点不过瘾，又说道：“我跟你讲，江主任的眼光还满高的！现在都直奔老年去了，却一直单着，谁给他介绍都不见，还有，最近这些年似乎越长越年轻了，如果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都快60岁了，看上去也就不到40岁，人家都风传他出国整容了。这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算是我们医院的钻石王老五了。袁溪刚好也是单着，还那么优秀，大家私下里都说，他们还真挺般配的。”
“你说的这个江主任，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李明哲好奇地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回头我打听打听！不过，听说他不是本地人，好像是从国外回来，在这家医院很多年了，院长都换了好几任了。”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这可不容易。”李明哲故意逗她说。
“你别急，这几天我就给你他所有资料，不是我吹牛，如果你想知道，连他拉屎什么色儿，我都给你打听出来！”
李明哲听了忍不住笑喷了，兰凤也觉着话说得有点粗俗，跟着笑了起来。
“小美女，我得去交接班了，回头见！”李明哲觉得是时候撤退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兰凤有点意犹未尽地冲他挥了挥手，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她心想，真是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什么时候国家给我分配一个这么帅气的警察小哥哥。
她连忙把登记资料上他的手机号码记在了手机通讯录里，心情好极了，伸了个懒腰，开始在大脑里幻想着跟这位警察小哥哥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李明哲按照兰凤的指点，心情复杂地来到了后楼，李闯将门打开，俩人做了简单的交接。
李闯小声对他说：“李哥，你来了真是把我给救了！这俩位美少女战士我可一个也惹不起！你慢慢熬吧！”
他吐了吐舌头：“拜拜啦！”
李明哲作出要揍他的姿势，吓得他赶紧关上门溜了。
李明哲看了看房间情况，外间只能睡在沙发上，不过写字台、电脑、饮水机，倒是一应俱全，卫生间看来要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了，而冯小鸥跟袁溪住在里间带卫生间的房间里。
他把随身带来的东西安置好，鼓起了勇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里间的房门。
门开了，袁溪和冯小鸥一同出现在门口，俩人发现是李明哲，瞬间都变了脸，整齐化一地把门狠狠地在他眼前摔上。
咣当一声，李明哲被那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扇得头发都摆动了一下。
行吧。他想。正常操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