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毒”惊动了整个皇宫,这老燕家的一根独苗苗任谁都会紧张。
燕木渊支这个脑袋在桌前,眉头紧锁,这孩子是他唯一的子嗣,也是未来云国的继承者。太子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双唇发乌的躺在床上。皇后和凰月站在软榻下,皇后一脸焦急,这孩子虽说不是他亲生的,但也是打心底里心疼这孩子。凰月倒是一脸淡然,这种事情宫里屡见不鲜,见怪不怪。
几个太医围在一起,脸色凝重,最后派出一个代表,众人皆往地下一跪颤声道。“臣等无能,太子所中之毒乃是从黎春花中萃取,这最好的解药需新鲜的黎春花,只是如今早已过了这黎春花所开的季节。太子之毒微臣定会另寻他法,臣等恳请陛下宽限时日。”
燕木渊紧捏着手里的杯子,若是知道是何人所犯,定要他九族诛灭。怒道,“朕与你宽限时日?太子能撑的几时?”
太医的脑门直接贴到了地上,生怕下一刻眼前这人就把他们推出午门,颤颤巍巍道,“臣等定在三日内找出解药配方。”也就是说,这太子若是没能及时找到解药,活不过三日。
燕木渊唤来宫人,“来人,张皇榜。”
侍卫们浩浩荡荡的进来,为首的捧着一个小瓷瓶,正是那日燕木泓交给凰月的,太医验证,这便是以清理干净的黎春花瓣。凰月将这瓷瓶堂而皇之的放在梳妆台上,被侍卫长拿了个正着。
燕木渊顿时脸色一变,“你有何解释?”
凰月从他手里拿过瓷瓶,检查了一番,放入袖中,“此物是臣妾的,所幸并没有少。”
“太子为何会中此毒?”
凰月仰着头望着他,面容就如当年迎她入宫那般美好。“臣妾不知。”她若是想玩,何用这种手段。
燕木渊所有的话都如仍在了一团棉花上,凰月总是波澜不惊的回答。
“你没有一点解释的话么?”
凰月忽然一声轻笑,眉眼弯弯,极为温柔。“有,臣妾若知此物会有如此功效,早就应该献给皇上。这倒是臣妾的不是。”
笑容恍若隔世未见,这话却是如针扎般揉进心脏。燕木泓只觉身体冰凉,唇间弥漫着一抹血腥味,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这团藏在棉花里的针密密麻麻,疼的人竟喘不过气。良久道,“走”
凰月得令仿佛大赦,她很讨厌和这些人呆在一起,虚伪的味道充斥着整座宫殿。
燕木渊独自闯进了凰月的寝宫,屏退众人,凌厉的掌风将门前的桌子推到了门口,抵住门栓。凰月书桌前走了出来,“皇上夜半过来可是不合礼数,这可是会让多少人吃味?”
“你觉得朕该做什么?”
凰月面露讥讽,“皇上是君,为君有令,为臣的,有何敢不从?”这句话,是父王临死时候所说。
燕木渊抓住凰月的手腕,力气之大,仿佛想要将其捏碎。一手环腰,二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带着一丝愤怒的气息喷到了耳畔,“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朕想不想,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如此狠心?”
凰月忽然眼里泛起一丝水光,用力推开这人的禁锢。“你逼死父王的时候,就问过我想不想吗?你一把火烧死了王府两百多条性命,这个债要谁来还?你囚禁阿夜七年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论狠,谁能比得过他?
七年的光阴转瞬,心里的裂口会越来越大。他再也不是当面暮春时节,能陪她一起放风筝的少年。她也不是那个笑魇如花的姑娘。
燕木渊拿起桌上的瓷瓶,道“你是说来不及献给我对么?”一把将此瓶里的花瓣倒在手心,一片片的咀嚼起来。动作缓慢,就如在享受山珍海味一般。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叫什么?”凰月眼中的泪光化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如花似玉的脸庞。她,其实不叫凰月,凤凰二字本是只有皇后才配拥有,凰月只是当年太皇太后亲封的一个郡主封号罢了。后来燕木渊将这名号赐给她,成为了她名字。“我姓顾,叫顾夕月。被你杀死的两百多个人也姓顾。我恨,我只恨我当年为什么不杀了你。我当年就应该和你一起淹死在护城河。”
“原来你已恨我至此。”时光消磨不了她的恨意,也消磨不了他的欢喜。花瓣干涩,倒是和心里的味道一样,只是唇间的的血腥味浓厚,来不及用帕子捂住,一口鲜血喷溅到地上。
“黎春花的毒素皆在花心之上,这里只有花瓣,花心早已被剔除,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白日里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气他。
燕木渊听了这话后用帕子轻拭唇角,这是他身为皇帝的高傲,可在这个女人面前,都是戏话。任凭自己怎么对她,就如一块化不开的冰块揣在怀里,不仅冰冷,还硌得发慌。蹲下身用帕子擦拭地上的血迹,心口的冰块堵的发慌,生生呕出一口鲜血后竟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