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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十,关于猎杀收集的报告。

对峙,艾文奇已经感受不到的寒风。

环纳登用两只前臂握紧那只巨大的镐镰,巧妙的移动,把自己的两只后臂隐藏了起来。

对方则尽量将自己的前身向下,甚至要贴到了地面上。

这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陷入必死的局面,却并不去逃跑。

牙齿摩擦。

似乎,在这一瞬间,时间停止了。

“呼……”

留下吐出的白雾环纳登忽然消失了。

无痕。

镐镰,似乎还是一种钝器。

高高跃起的。

自下向上,显出锐利的尖端,将流畅的白色曲线勾勒。

冰覆盖。

作为一匹生存了长时间的狼,除了明白数量所不能填补的实力差距外,令人得意的成果,便是这种魔法。

屏息。

不只是狼的腹部,环纳登的武器的尖端,也被这一层透明而泛寒的薄冰包裹。

冰和冰之间的碰撞,声音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刺耳。艾文奇反而听到了一种柔和而伤感的声音。

交锋在一瞬间完成,速度可以比得上艾文奇的二次强化。

显现之后,便又迅速地消失,在不远处再度出现。

=

缠斗。

说实话,艾文奇什么都看不出来。即使他开启了二次的身体强化,也只是能看清移动的轨迹。

飞蝶般轻舞,不知是谁主导了谁的节奏。

环纳登将钝器下锤,对方依靠身高优势,在躲开之后,又有富余的时间反击。

从开始到现在的胶着状态,仅仅发生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内。

钝重的打击,使得这件挂上功勋的武器在陷入了岩石的怀抱,产生了沉闷的响声和飞溅的千层雪。

白雾。

可见度降低,让艾文奇有些担心环纳登。

论实力,环纳登是强于老雪地狼很多的,但就之前的惊险躲避看来,她似乎想要一击致命,尽量保存对方的皮毛。

即使这种白色的细毛非常柔顺好看,环纳登也不缺这点保暖用具。

同时,作为雪地人和人类的复合体,她应该不能和人类,以及雪地人交流物资。

这样,将毛皮卖出的可能性也由很小的数值归零了。

所以……

环纳登要把这件宝物送给自己。

既然这样的话。

艾文奇想要去帮忙,但确实不能。

在半天的相处中,艾文奇大概可以知道,环纳登是个有些好强的人,虽然她表现地很谦逊。

=

烟雾弥漫。

环纳登知道,它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那是为了生命。

“咕嘟……”

威胁性的低吼。

而自己,则是为了生活的顺利。

在之前,偶然碰到了一个感觉很熟悉而又陌生的黑色压人,帮助她把同伴们从雪地中挖掘了出来。

大概是,喜欢上了他。

只是,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把爱说出来的勇气。那也很正常。双方的身份,便决定了这一切。

面对那对饱经风霜的瞳孔,环纳登并不觉得内疚,也不觉得惋惜和畏惧。

新建文件一。

过去的记忆,大概也只有零星的片段。

休学,生长,疼痛,死亡。

但,这都无所谓了。

既然如此,便用对方的,无暇的银色所制成的晴纳①,送给对方吧。

呼吸,移动,身影交错。

自己确实不大会用这种武器,为什么,还有一种“深厚羁绊”的错觉呢?

这次,用尽全力,若不击中敌人,损失便会很大。看来,以后要稍微温柔点。

这把武器明明是开过锋的,被这样使用,却没有简单地破碎。

为什么?

“呼……”

环纳登背靠这把钝器,吐出的白雾溶解在了这片白色之中。

这是它的归宿。

而自己呢?已经无所谓了。

目前,自己要面对的问题,便是保存好这只狼的皮毛,然后把它处理掉。

白色。飞起的碎雪,分散夹杂在空气中。

呼出的热气将环绕的寒意同化,环纳登感觉脸颊有些凉意。

噬咬。

在一片寒冷中,环纳登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热量。

或许,自己曾有那么点“把它拔起来继续使用”的念头,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讲,用拳头殴打,效率确实要高很多。

自己的确记得些许使用技巧,但一旦用起来,两只后臂便显得有些僵硬,甚至变成了碍事的存在。

先不管这么多了。

低吟。

没有漏出寒气的捕食者大胆地冲向了自己,而双方的目标,都是脖子。

赤红。

环纳登这一拳,自然地附上了锋利的冰倒刺。打到它的门牙上,打碎后,捣碎口腔内部。

但,不愧是生存了这么长时间的老狼。

它竟然收起了微微张开的口,以同样附冰的短爪攻击。

毫无疑问,若是对拳,胜利的一方是环纳登。

只是,对方也有自己的打算。

锋利的爪牙顺势向上,错开了冲过来的拳头。

向上延伸,当环纳登已经察觉到疼痛,覆盖上富有韧性的半透明冰层的时候,它那弱小的爪,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肩。

同时,原本应该击中的直拳,却被它扭曲缠绕着的身躯躲了过去。

环纳登并不急着把这只狼从身上剥落下来。

她可不只是两只手。

夹击。

右侧第二只手,扼住了它的喉咙的同时,缠绕上了螺旋的冰。

另外,左侧的手也包裹着冰刺赶来。

嵌入,温暖的血液流了出来。

去死吧。

被阵风和阳光侵蚀,烟雾以环的形式消逝了,而残余的部分,主要是在脚下。

红色滴落下来,分成几股,顺着雪白的手臂,在流入了被寒风掀起边角的衣服的领口之前,便冻结住,终止了自己的脚步。

生命在流逝。

它低下头,理应处于绝望的状态。

但,从那撇下的眼球中,环纳登却依然看到了对生命的渴望。

它不想死。

即使是这种状况,它也没有放弃。

四肢抽搐,逐渐无力化。

同样是赤色的虹膜。

它或许……它一定,为了自己的生存,杀死过猎物,杀死过同族。

或直接,或间接。

环纳登注视着它。

艾文奇,则在这风雪平定下来的时候,注视着环纳登。

她的左侧双手,将这只纯白的,步入尸体的生物举高在头顶之上,右侧后手,则深入了它的脖下咽喉,血液向下流,干涸成为褐红色的印记。

这大概就是,原始的神圣吧。

她的右手之一,覆盖上的半透明的薄膜,已经被染成了半透明的红色。

红色的水晶,混合着遥远和过去的意象,夹杂着过去和未来的追思。

这便是环纳登。

她确实是这样的矛盾。不被人类接受,也不被金刚容忍。

几滴血液滴在她的脸上。

被她冻结,粘连在的脸上,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妖艳而残忍的美丽。

=

咽气了。

挣扎着,停止了。

它的扭力便逐渐变小——这是被那股怪力所剥夺的。

它的温度便逐渐消逝——这时被那股寒冷所剥夺的。

或许,只有它生存的尊严没有被剥夺。

艾文奇悄悄地走了过去,想要用【愈合】治愈她的右臂,但到的时候,他才发觉,环纳登自愈能力比人类和雪地人都好。

烟雾散尽,在环纳登的身边的艾文奇,是看不见飞跃在远方的雪平面的划痕的。

即使步入死亡,这只纯白的雪地狼的身躯内也蕴含着热量。

“没事吧?”

艾文奇想要说出些什么,但最终,涌入脑中的,却只是这样的三个字。

他当然没有说出来。

但即使如此,环纳登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吃惊。

她下意识地收起手,单独一只手,竟然也可以将这只狼举在半空。

“没事……你没事吧?”

眉毛微挑。

“没事的,到是你……”

艾文奇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应该死亡的猎物,忽然又有了点生命迹象。

“快……”

隐约的白雾从牙齿被敲碎的雪地狼的口中漫出。

他的颈部伤口处,血色的冰刺正在慢慢拔出。

但,加速度却非常大。

在下一瞬间,便已经拔出了一个手指粗的冰枪。

同时,环纳登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方向,察觉到异常,也已经有些晚了。

艾文奇的脑中过了一个高速思考。

不依靠语言,直接把对方临终的反击粉碎掉。

也幸亏,自己手上有【海格蒙】手套。

【重火球】

时间紧急,艾文奇甚至没有来得及使用身体强化。

这是艾文奇不擅长的区域的魔法,如果是在“月光偏折”的体系里,这种黑色的高热球体的技能应该是色段级别②的。

热气掀起了一阵气浪,而那团黑中泛红的东西,便和崎岖而锋利的血液冰枪撞在了一起,将它吞没。

气化。

艾文奇隐约闻到了点烧焦的味道。

在火球触碰到它的头部的时候,狼头便在接触的部位溶解,最终,整只狼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颈部焦黑,自然,不再有血液渗出来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胡味。

“没事吧?”

艾文奇抚平了她的头发——发质奇特,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呼——!”

她本能地想要拨开艾文奇的手,但碰到的时候,便也没有做什么。

她只是满脸通红——在白皙中,这样的红色便更加明显。

=

随后,艾文奇还跟随着环纳登做了很多的事情。

现在的他,本以为在雪地之中,只是象征性地有着一些白化的生物,但却没有想到,这里也有对应的生产者。

满载而归。

归程,不认识路的艾文奇便只能依靠环纳登了。

当然,在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橙黄色的光倾倒在远方的大地上,溅起来的多余颜料,便染透了晴空的飘云。

而近处的雪层,只是有着那种橙黄的意蕴,终究也只是渴望着,渴望着远处的色彩。

在采集食物及调味料的时候,环纳登和艾文奇说了很多,艾文奇也和环纳登说了很多。

可以招来欢笑的语言。

二人的身影逐渐拉长,但谁都没有在意这些。

嘎吱。

嘎吱。

和过来的时候一样,艾文奇踏踏实实地踩在雪地上。

他抱住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袋子,里面塞满了新鲜的尖三角状淡绿色果实。

这些果实,似乎在风干了之后就会变红,产生辛辣的味道,磨成粉末的话,既适合储存,又可以和其他的东西混合。

其他的,有一些是黄色的球状,表皮光滑,难以拿住;有一些是接近方形的紫色,表皮却非常粗糙,如同老人的手;有一些,则没有固定的形态,表面有一层粘膜,需要进行复杂的处理。

这些植物,艾文奇只是在之前的野外求生里见过,大多也淡忘了。

环纳登手中,钝重的镐镰则充当了运载工具的作用。

她后侧的两只手一只提了一个大袋子——不强化身体的艾文奇双手才能举起来的那种,两只前臂,则用那镐镰运载着把血液放完的无头狼尸。

沉默。

艾文奇想要说什么,但却依然无法想出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那边,怎么样了呢?

环纳登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不停止,也不加速。

艾文奇局部强化了右手,把左手揣到兜里。

“怎么,艾文奇?”

环纳登在艾文奇停下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也转过身,看着静止在自己阴影旁边,皮靴被白雪包裹的艾文奇。

若是想要透过环纳登的银发,仅凭借寒冷的阳光,是不现实的。

“哈哈,没什么。”

艾文奇笑了笑。

释褐给他的东西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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