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简述:
旅行到焦伽齐摸鱼。
艾文奇送礼现异常。】
月胧。
艾文奇寻着声音回头,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环纳登身边,一个头发蓬乱的少年握着金色的什么。
那是自己送给环纳登的东西。
不过,在最前面的图案上,增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划痕。
他将嘴裂到最大,艾文奇甚至可以看到他缺失一半的门牙。
“哇!你们看,四只手的人!”
他趁机扯下了环纳登的黑色斗篷。大喊了一声后,他挣脱了环纳登的手,溶解到了商店和商店间的垃圾缝中。
人们被他的大喊吸引了过来。看来,这里的亚人非常少。
“你看见了吗?怎么会有有四只手的人?”
“……比起这个,那个小孩子应该是小偷吧?”
“那不是重点!我看见了,她真的有四只手。她穿在黑篷里的衣服,竟然用骨头做扣子!”
“真是……绝对是什么危险人物吧?警卫队呢?快联系警卫队。”
偏见和声音此起彼伏。
环纳登的脸瞬间充赤,直接红到了耳根。她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想要抓住什么,但,一开始就有人堵在这里。
看来,他也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楞头跑的傻贼。
人们并不只是围观。他们似乎,还有用人墙困住她的意思。
没想到,在这么短时间的宣传下,就有这么多的人挤到了这里。
他们向内缩,把环纳登困在里面。
她在人们的凝视中蹲了下去,把破损的斗篷裹在身上。然后,便只是钝在那里,沉着头,用洁白的齐肩短发遮着自己的脸。
艾文奇可以理解他们,但现在的他不能原谅他们。
不论是那个偷东西的小孩,还是因各种原因聚集在这里的人们。
“安静!”
艾文奇让自己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蒙了一下。
艾文奇撞开身前的障碍物,挤入了人群内部,站到了环纳登的身边。
“她确实是亚人,和我们有着区别。但,这和是否危险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艾文奇连话都说不准确了。
人们和夜景溶解在一起,艾文奇只看到了各色的区块。
真奇怪。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们难道只是盲目地排斥,忽略这些吗?”
晕眩。
焚风卷曲,繁星躁动了起来。
被溶解。滴垂的皎月在荒芜中浮动着,等待着。
“你怎么在这里瞎说?看你这模样,你是不是也不是人啊?”
艾文奇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的衣服是绿色的。
“……记住你说的话。”
艾文奇感到了出乎预料的烦躁。
他瞪了他一眼,将环纳登扶了起来。
“没事……没事的。”
环纳登轻轻地颤抖着,她反而在安慰艾文奇。
“……”
艾文奇想要说出什么,他却理所当然地感觉到,有什么哽咽在喉中。
警卫队来了。
“又,发生什么事吗?”
看起来很年轻的警员比艾文奇强壮很多。他孤身一人就钻入了这个精神牢笼。
“您好,请问这里……”
尽管他心中已经有了处理方法,但出于礼仪和程序,他还是先向艾文奇问了问题。
“我是艾文奇,刚刚有少年偷了我的东西,还有人对我出言不逊,你去追究一下。”
艾文奇差点把自己的身份证明贴在了他的脸上。他依靠压低自己的声调而压抑自己的情感。
艾文奇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在那一瞬间,周围真的安静了下来,甚至没有一个人敢走动。
就算他没有出示自己的王族证件,也不会有人敢拦着他。
“是。”
他故意把声音放大给艾文奇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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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罢。
月的倒影坠落下来,被人造红光的软层接住,悄悄地溶解了。
艾文奇追逐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他的步伐看上去不算急,但速度却很快。
“艾文奇,终末……”
艾文奇终于发觉,自己已经找不到终末的影子了。
“呃……啊。”
早已干燥的嘴唇,因艾文奇说话而裂开了。
狂躁还没有被冲淡,坏事却一件接着一件走来。
如果盐玦在的话……
艾文奇终于找回了冷静。
终末消失,还是因为那个少年的行为。
既然这样……虽然有很大的变数,但根据艾文奇现在知道的信息,他也只回到刚刚的嘈杂地带了。
艾文奇回身,瞥到了高悬的月。
“环纳登,麻烦……不,我先和你会旅馆吧。”
艾文奇才感到自己的无力。
他研究出来这么多魔法,却没有一种是可以抚平受伤的心灵的,也没有一种可以找到他所希望的找到的人的。
“嗯……不。艾文奇,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环纳登还是有些发颤。她似乎想要帮艾文奇找终末,但,在那句话被说出之前,她便因疼痛而失去了声音。
她因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而悔恨,但艾文奇没有注意到。
“好,那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艾文奇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环纳登的温度会这么高呢?
环纳登向他挤出一个笑脸。
“好,那我先去通知警……”
石色的边际线。
拱桥上,灰色的人潮之中,渗出了常见而少见的金色。
“哈……哈……艾文奇,你竟然…跑得这么快。”
“诶?”
艾文奇才注意到,终末就在不远的小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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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艾文奇,你竟然这么担心我,我真是,感动啊。”
终末夸张地大步走着,就像什么悲伤的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哼哼……对了,环纳登,这是我走散时买的薄荷饼哦。”
艾文奇忽然觉得自己没法理解终末酱。
她不能感受现在的气氛吗?还是……
终末倾到环纳登的的身边,挤到了她和艾文奇的中间。她将冷饮似的饼伸了上去。
“……终末酱,我现在……”
环纳登低着头,只是看着地面的灰色。
“呜。”
在环纳登说话的时候,终末趁机把淡黄色的东西塞了进去。
“很好吃的哦,不要说‘不想吃’什么的。”
终末竟然让环纳登吃了下去。
“怎么样啊?”
“嗯……”
环纳登将接近干涸的痕迹从眼角抹去。
“行吧。”
她轻轻地说着温柔的话,看向了终末。
“哈哈。”
终末用右手手肘顶了顶艾文奇。
艾文奇注意到了。
“环纳登……没事的。我们都爱你。”
但,艾文奇只是嘴角蠕动,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
不应该这样。
不能这样。
“呐呐,环纳登酱,你见过落日嘛?”
看艾文奇没有反应,终末便自己主导话题。
“诶?不是应该很常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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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
艾文奇知道,这是最坏的结果。
因不被接受而感到痛苦。她自己也知道。
只是,最近亚人增多,阿堪林立斯首都风气的变更让她也稍稍从担心和被排斥中脱离。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到南方?
或许……
“哦……环纳登酱,你回去之后也要洗澡啊……”
艾文奇可以感到环纳登对自己的感情。
明亮干燥。
艾文奇一行人回到了暂时的歇脚地。
“艾文奇,我要洗澡。”
进门,艾文奇刚处理好自己眼镜前的雾气,就看到终末一边脱衣服一边冲到洗浴室。
她关上了模糊的玻璃门后,又探出头来,用食指将一块白色的东西抖了出来。
环纳登则像往常协助盐玦一样,帮忙收拾终末的残局。
当环纳登把她的装饰和白色连衣裙,轻纱等衣物都收起来,走到浴室前的时候,终末忽然打开了浴室的门。
“呐呐,环纳登一起洗吧。”
“诶?”
终末的长刘海缠绕着水滴。她一打开门,水雾便扩散了开来。
环纳登被拉了进去。
“啊……艾文奇,帮忙买件斗篷吧。”
环纳登看到了艾文奇,舒展细眉,像往常一样和艾文奇说话。
“……啊,行啊。”
艾文奇有些愣,但他还是回应了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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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奇又出了一次门。
他想起了第一卷,终末来的时候的情况。
但,艾文奇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有计划的。
他无心观察都市夜景,只是找到了应该找到的地方,购买了应该购买的东西。
“老板,这件斗篷……再给我一个这个吧。”
大商场的门口,艾文奇又发现了量产的胸章。
他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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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很多摊位已经开始收拾了。
艾文奇看着一辆辆散发着辛甜味的木车将剩下的材料,油腻和赚来的钱运向远方。
不过,应该也有些一直驻留在这里,为明日的早晨服务吧。
溶解,再构成。
艾文奇稍做思考,在完成了之前的图案后,又划上了一道细长的痕迹。
准备好了。
艾文奇深吸了一口气,在室外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自己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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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奇还没进门,便隐约听到了环纳登和终末的谈话和笑声。
“我回来了……”
把钥匙嵌进去,将手贴在门上,将门上提,然后,艾文奇便陷入了柔软。
“哈哈……”
环纳登已经换上了新衣服。略掺灰色的手织布匹用细红线缝纫起来,边角用棕色的硬布装饰,整体行成了一套以直线为主印象的无袖紧颈连衣裙。
盐玦的手织品。
盐玦……
她的头发已经被魔法吹干了。
“之后呢,艾文奇竟然在天空中……”
终末只是用浴衣和毛巾把自己和自己的头发裹住。她舞开纤细的双手,夸张地比划着什么。
“啊,艾文奇你回来了。”
终末明知自己在揭艾文奇短,被发现后,却表现地非常镇定。
“……是啊。”
艾文奇不知道该怎么说终末。
“终末啊,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是要丢东西的。”
“诶——?迷信迷信。”
终末鼓起嘴。
“艾文奇怎么还相信这个啊。”
艾文奇没说这是自己刚刚随便编的。
但,重点不是这个。
“啊……”
“环纳登,我在路上碰到警卫队了。”
艾文奇用魔法把自己身上缠绕的寒气消散。
他换上拖鞋后,坐到了环纳登的身边。
“啊,怎么了?”
环纳登的笑容没有褪去。
不论如何,艾文奇都因为这抹美丽而感到安心。
“他们已经抓住了那个小男孩,他也向我替你道歉了……我了希望你能收下。”
艾文奇隐约感到内疚。
他把重铸的胸章按在环纳登的手中。
环纳登没有多看,她把这枚胸章别再了自己的胸前,显出阴影的素装之丘上。
“哈哈……”
她笑着,眼泪便溢了出来,自脸颊划落。
她只是让自己的眼泪流出,然后用手拾走。
艾文奇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人。
盐玦呢?
她应该也会哭吧。
环纳登握住了艾文奇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上。
她呜咽着,什么都没有说出。
艾文奇便觉得,自己更具有使命。
因为环纳登受到伤害,我就一定要去追究伤害环纳登的人吗?
显然,不应该是这样。
每个人都处于自己的时代里,都被时代所限制着。
因此,对普通人的各种教育,特别是道德教育,更显得重要。
艾文奇也抱住了环纳登。
“没事……没事的。”
“哦!亲上去,亲上去!”
终末的起哄让环纳登迅速从艾文奇的身上弹开,艾文奇也终于意识到,终末的存在不是背景板和前置谈话。
“诶?”
终末感到了两个人相似的目光。
“那个……”
她扭着自己的金色发梢,让它更显得卷曲。
错开目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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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文奇将灯熄灭的时候,他终于放松了下来。
环纳登的呼吸非常平稳。或许,握住自己的手,便会感到安心吧。
终末躺在自己的身边,但却没有睡着的意思。
现在可是,最繁华的街道都睡眠的时刻。
“喂,终末啊,熬夜可不是好习……”
终末猛然凑到了艾文奇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终末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艾文奇,我把我的书落在薄荷饼的小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