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提要:
白色施援手
盐玦回溯吃排骨
惊闻终末喜得子
乱】
“啊啊啊……暗……暗弦……焦伽……终末……终末……孩……孩子……”
在这明光之下才显出来的古尘,随着愿望,四处飘扬。它们盘旋着,在环印之光中回环上升。
雪攒花静静地将自己的美丽释入这片空气,那隆重而轻盈的味道,却并没有被盐玦中央后回的端脑处理。
什么?终末竟然有孩子!
而且,孩子还是这个人偶?
人偶还说话了?
不过,她的声音却很像是人偶——她所说的每个字间都有停顿,停顿的时间也差不多长。
头疼,无所适从的空白。
她只看到了这以假乱真的精致人偶的身后。那模糊的黑,和从尖锐的顶端的圆孔坠下来的光。
听到自己的名字,它竟然真的笑了。
“我是,暗弦焦伽。”
它重复了一遍,站了起来,向终末迫近。动作意外地自然,甚至比正常的人类还灵活。
微风吹拂,锐利的黑纱有种肃重的气息,那之下的白色,也正载着它向远飞舞。
盐玦看到了细密的线条,和以复杂取胜的蕾丝边。
如果不是因为隐约显露在外的关节处的球体的话,盐玦真的会以为,这个带着黑色头纱的家伙,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女吧。
它的动作非常利索,在盐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快要到自己跟前了——而,在盐玦小小地后退了一步时,暗弦焦伽就已经擒住了她。
准确地说,盐玦是被抱住了。被拥在怀中,接着,被她纤细的右手挽着自己的腰,向后倾斜。
盐玦看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蓝色的戒指——这是纯粹的金属,而上面是什么装饰,盐玦也没有看清。
暗弦焦伽,也已经结婚了吗?
但,自己还没有……
暗弦焦伽的身体和看上去一样硬,但却有种不该拥有的温暖的感觉。
这应该是太阳直射的结果吧。
它确实是笑了。
“是……啊。”
盐玦觉得自己的恢回复很微弱。盐玦也感到了,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她不知道人偶少女为什么要重复一遍,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抱着自己。
发带散开,及腰的黑发在暗处解放,那种颜色,就像闭上眼所见到的“漆黑”。暗弦焦伽站在光芒的边缘,那对看不出生命特征的深瞳,正凝视着红透了的盐玦。
暗弦焦伽做出了终末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不只是像跳芭蕾一样,抱着盐玦的腰。
“啊……你干什么……”
盐玦扭动着刚想挣脱。暗弦焦伽,便直接让自己的额头碰到了盐玦。
这孩子的手上,脸上,应该还有身上,都画满了黑色的细线。
这些诅咒都,如此之细,以至于,不仔细看的话,确实看不出来。
然后,她就亲了上去。
这个时候,在地底迷宫的艾文奇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沉,就像戴了一顶帽子,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不过,这和一闪即逝的流水声一样,被他当成了错觉,然后一同忽视了。
“唔……”
盐玦终于推开了它,然后摔倒了地上。
暗弦焦伽以不自然的速度停了下来。她看着盐玦,露出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
盐玦摸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用肘撑着地面,让她的上半身不至于浸在草丛的翡色中。
她的下落,并没有激起尘土。
“你……你……”
“怎么了?盐——玦?”
盐玦陷入了初吻被夺走的恐慌中,没有精力在意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叫盐玦,更没有精力处理那一团混乱的信息。
她缓缓地走了过来,光芒也随之偏移,将她和盐玦包了进来。
“你说呢?…我的初吻啊。”
盐玦第二句话的声音非常小。她脸上的红色印记也印更深了。
“初吻……”
暗弦焦伽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既熟悉又陌生。
盐玦忽然想起了终末——她平时就是这种表情。
说不定,终末真的有孩子……?
像是在处理数据,暗弦焦伽低着头,静止在那儿。这时,盐玦才赶紧站了起来。
“你不爱我,我不爱生命。所以,这不算是亲吻,因此,不算是初吻。”
暗弦焦伽抬起头,看向了盐玦。
不知为何,盐玦忽然有种放心的感觉。
这么说的话……
“比起这个,你是……”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人的话,这孩子,应该和终末差不多大小啊。
盐玦将她的第一句话判定成了“假信息”。
“我是,暗弦焦伽。是终末,和东方启的孩子。”
.听到了一样的答复,盐玦觉得自己被耍了。
吸…
盐玦刚刚开口,还没发声,自称为暗弦焦伽的人偶少女,就已经伫立在远边的光印中心。
她身后的,是一个石制王座,那些花纹,看起来很精致。
“终末是,邪(ye)至尊。四伪神之一。”
它抬起了头。盐玦看到了她颈部的一层黑色——那应该是她身上的长裙的阴影吧。
“很高兴认识你,盐玦。艾文奇·范威海姆·康克汀确实是个好人,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想,我应该有必须做的事情了。”
它便消失了,只有那种奇怪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欸?”
盐玦冲了过去,发现,这里只有高处照过来的光,雪攒花遍布的草地,她曾经坐过的石座,和这石座之后的,半跪的巨像。
要看的东西太多了,刚刚经过头脑风♂暴的盐玦,也还没能重新适应冒险生活的节奏。
她扶着微微发暖的石壁,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考虑着刚刚暗弦焦伽说的话。
盐玦握着自己的脸颊,感到了确确实实的热。
没有爱的话……应该可以不算是初吻吧?
=
在雪攒花的香味中,盐玦终于清醒了过来。
阴影中的光,光之中的阴影。
盐玦潜伏在这片阴影中,靠着那因巨大而显得可靠的石像。
她抬头,看到了无垠的草地——高台上面的区域,看上去挺大的。至少,在这里的话,是看不到上来的路和下层的空间的。
而,在自己之前看不到的一侧,也是使人头昏的一望无际。
不知名的草本植物铺在地面上,翡翠似的颜色时盐玦自动撇去了“杂草”这个词。
在这艺术品似的草地中,碧蓝色的枝条抽出,一团团白色的玉圆点缀在上面。
和玉石制品相当,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的玉石——这就是雪攒花。
盐玦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雪攒花,而现在,她所想的也不是这么多的财富,这么高的地位。
只是,单纯觉得好看而已。
她便立刻忘记了刚刚的奇怪人偶——或许,这就是那人偶的特质。
于是,盐玦便没有注意身后的半跪雕像。
她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顺着拉长的影子跨了十几布,才走出了这个圆。
而至此,却还不是这个斜影的全貌。
在芳香的诱导下,她逐渐加快了脚步。由踱步变走动,由走动变疾走,由疾走变慢跑——盐玦想要看到这片土地的边界。
然而,当她终于跑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抬头,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那尊雕像的附近。只是距他稍微远了点。
盐玦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她觉得,这应该是这里设定的障眼法。
她蹲下身,靠近了那团雪攒花,然后,仔细嗅了嗅。
好香啊。
盐玦想不出什么修饰词来形容它,或许,形容词并不适合这种珍贵的东西。
果然是吗?
盐玦轻轻地拿出占据大量空间的雪攒花储存器——这个白色的东西科技感十足,虽然整体的空间很大,但用粗线划开后,也只是十个。
这是盐玦在一个月前向艾文奇要的,那个时候,她就打算在搞一些雪攒花来庆祝艾文奇的生日了。
背好背包,盐玦将这个东西缠在胸前,然后挑选中意的几只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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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盐玦小心地,小心地拔出一根沾满白色的枝条。她的兽耳和手都抖了抖,然后把它放到了属于它自己的隔间里,关上了门。
“呼……”
盐玦不觉得腰酸背痛,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直起腰来活动一下身体。
直起腰来,盐玦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绕到了这尊石像的正前方。
这么一看,这个东西,竟然这么大。
自己确实看不到他的面部容貌。不过,已经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个男性的雕塑。
只是,岩石打造而成的身躯,还需要这样的,将要武装到口腔内部的铠甲吗?
他半跪着,双手放在立起的右脚之前,那双手之间拖着的,就是之前的王座。
盐玦便被这个仰着头的雕像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特别是他腰间的佩剑。
或许,在它的身上隐藏了什么……
不知为何,盐玦忽然想起了芬茵斯。她也发觉,自己竟然不是那么厌恶她了——这是为什么呢?
竖起兽耳,盐玦将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下。
起风了。这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空气流动。
徒增悲伤。
翠色的平原发出了飒飒的声音,辽远的世界也更显得空旷。
在那到达不了的幻觉的身后。
盐玦便溶解到了这种牧民感受,享受,无视的气氛中。
“哼哼……哼哼哼……”
越过下颚的阴影,盐玦走到了它的佩剑前。
这种东西,应该是拔不出来的吧。
盐玦看到了,这是一把和身躯的灰色完全不同的暗红色,剑的边角,还有一层向内渗透,制造出黑色裂痕的不知名物质。
不知道为什么,盐玦想起了艾文奇常说的神经系统。
这是一把标准的端虹长剑。八面,宽刃,润尖,厚柄……各种标准都符合且正式。
不过,这种材质的颜色,确实让它的印象分降低了很多。
而且,这把剑没有剑鞘,只是依靠简单的皮带【大概】别在腰间,也着实是降低身份——不过,若是有剑鞘的话,自己就不能看到这么完美的剑了吧。
以及,而这把巨剑的剑身上,竟然有许多椭圆形的痕迹。
为什么呢?用材不佳,盐玦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而,这种刻意造成的伤痕,则是盐玦不理解的。
啊,多么好的剑形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盐玦便想抚摸一下剑身。
而,当她接近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错了。
那一排近椭圆,就像人眼似的张开。昏黄的眼球,锈红色的瞳孔,在扫描了周围后,全都瞄准了盐玦。
“……哈?”
盐玦感到从心底散发出的凉意——这或许就是,连她这样的强者也无法无视的,巨大杀意吧。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机关启动了。
这尊巨大的雕像,竟然将那石座放在了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风华轮舞,百草庆笙。落花飞雪,光天征权。
巨像。巨人站了起来,无尽的草原,碧波荡漾,庆祝着,敬畏着它的苏醒。
盐玦的身高,甚至不到它的脚踝。
七只邪瞳没有眨眼。
它将剑拔出端起。庞大的身躯承住了巨大的光孔,细碎的光芒如同流沙,从他的身上流下。
阴影将整片光遮住,它低头,和剑身上的七只眼,一齐看向了盐玦。
寂静。
这样巨大的机关人偶,也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
它们的动作,一般都很慢。
然后,他以难以想象的迅速伸出左脚,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