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凌川从小便在龙山镇长大，六岁开始便在龙山镇小学上学，学校的同学他大多都是认识的。
龙山镇并不大，却有两所小学，一所学校招收学前班至四年级的学生，另一所学校则是招收五至六年级的学生。
这个时候有些农村是有学校的，因为教学条件有限，有的只开办到三年级，有的则是开办到四年级。镇上一至四年级的小学招收的大都是镇上和龙山镇附近村庄的孩子，人数并不多，加起来大概才三十多个，刚好能凑齐一个班。
在孙凌川一年级的时候，他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老师把她安排在了他的旁边，她成了孙凌川的新同桌。
新同桌名叫庞文汐，她长得真的很好看。乌黑柔顺的长发，大而有神的眼睛，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不过，新同桌似乎不爱笑呢。
孙凌川偷偷打量着新同桌，对方似有所觉，她朝他看了过来。孙凌川慌忙地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课本做掩饰，装作很认真听讲的样子。
感觉对方收回了视线，孙凌川松了一口气。他用余光快速地瞄了她一眼，见她正专心地听着课，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孙凌川默默转回了脑袋。
孙凌川不禁苦恼，新同桌好难相处的样子，怎么办。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孙凌川都在默默关注着这个新同桌。
放学的时候他跟踪过她，知道她家住在镇尾，那棵大榕树下面带院子的瓦房就是她家。她父亲是做木工的，有好几次他都看见她父亲在院子里锯木头，那是一个很温厚的中年男人。她的父母很和善，好几次他在树后面探头探脑被她父母看见了，他们笑呵呵地邀请他进去，但孙凌川都是飞快地跑走了。
有一天放学，孙凌川因为要和爷爷一起去捡废品，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庞文汐。刚走出校门，他突然记起自己家庭作业没带，他赶紧跑回教室去拿，这会刚放学不久，教室应该还没有锁门。
今天是庞文汐值日，她和另外三个同学要打扫完教室卫生才能回家。孙凌川冲进教室把作业拿上，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庞文汐的身影，她应该已经走了。门口，负责锁门的同学已经不耐烦地催他快点出来了。
操场上，一群学生正在打篮球，黄泥地面一时尘土飞扬，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大家玩耍的热情。这篮球一看就不是学校的，学校的篮球只有两个，而且除了体育课能玩一会儿，其他时间是不允许外借。
孙凌川驻足看了一会儿，满眼羡慕，他好想去玩，也好想有一个自己的篮球，但一想到自家的情况，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算了，等他长大了赚钱了，就自己买一个篮球，现在他还是先回去帮爷爷收废品吧，这可是他和爷爷唯一的生计了。
孙凌川心情低落的打算回家，不料他一抬头，就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庞文汐，跟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裴主任！
看清那个男人后，孙凌川瞬间就着急了，他撒丫子朝着庞文汐他们追了过去。
裴主任，龙山镇小学的教学主任，别看这学校规模不大，该有的官都有。话说回来，为什么孙凌川见到庞文汐和裴主任在一块会这么紧张呢，那是因为孙凌川知道这个裴主任不是好人。
裴主任名叫裴万福，四十多岁的样子，平时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但孙凌川知道这个人不是好人，孙凌川一点都不喜欢他。有好几次他都看见他私底下掀小女孩的裙子，还把手伸进小女孩的裙子里面乱摸，而且没当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就会特别令人害怕，直勾勾的，眼睛里还包含着孙凌川看不懂的东西，着实令人害怕。
还有一次，孙凌川看裴万福把张阿姨家的倩倩姐姐带进了办公室。出于好奇，孙凌川偷偷跟了过去。那时已经是下午放学好一会儿了，因为那天他值日负责锁门，所以他回去得晚一些，没想到就让他碰上了裴主任。
龙山镇小学的教学楼是两栋两层楼的瓦房，因为只有四个班级，所以教学楼便分为一二年级一栋，三四年级一栋。
龙山镇小学的老师只有五个，作为教学主任，裴万福有自己专属的办公室。裴万福的办公室在一楼，进门还要往最里面走，办公室的门正对着一年级的教室，办公室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正对着学校的围墙，只要办公室的门一关，他在里面做什么外面是完全不知道。
办公室这个绝佳的地理位置给予了裴万福做坏事极大的便利。
孙凌川偷偷跟着他们来到办公室门口。他不敢推门，这种老旧的木门只要一碰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样他一定会被发现的。
把耳朵贴在门上，孙凌川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个男人和小女孩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倩倩，糖果好吃吗？”
小女孩愉悦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吃，谢谢老师。”
“好吃的话，和老师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啊？”
里面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孙凌川把耳朵贴近了，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里面突然就没了动静，他正着急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紧接着小女孩惊慌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老师，你做什么呀，呜呜呜~倩倩疼。”
裴万福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他粗着嗓子语气急切：“小乖乖，要听老师的话，等一会就不疼了，乖乖的，等会老师给你糖吃啊。”然后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翻了，紧接着裴万福的似痛苦似愉悦的粗喘声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喊传了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里面的动静才停下来，偷听的孙凌川吓坏了，他不知道裴万福裴万福在做什么，但听着里面倩倩姐姐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哭声，他知道他一定在对倩倩姐姐做坏事。
但是他不敢进去，此时的孙凌川很害怕，他非一般的撒丫子逃离了现场。
后来，他见到过裴万福好几次把倩倩姐姐带到办公室，但是他已经没有勇气跟过去了。
孙凌川偷偷跑去三年级教室看过倩倩姐姐，那时的她呆呆地坐在教室的窗边，眼神空洞神情麻木，昔日满脸笑容的脸上如今只剩苍白。
孙凌川心里很难受，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胆小鬼。
孙凌川把这件事告诉了语文老师，却没想到语文老师压根就不相信他说的话，还说他是说人坏话的坏孩子。
他想反驳，但是看见语文老师看他的眼神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孙凌川一言不发地跑出了教师办公室。
他不是坏孩子，他没有说人坏话！他知道语文老师一直不喜欢他，因为他和爷爷去她家收过废品，她知道他家是收废品的所以看不起他。她以为孙凌川不知道，其实他都懂。
后来，孙凌川就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
不提起不代表他不仔关注这件事情，相反的，他更加关注裴万福的一举一动了，倩倩姐姐的事情让他心里很难受，他每次都会自责，但他真的害怕，裴万福是大人，他真的不敢。
裴万福的目标似乎不止是倩倩，孙凌川发现他似乎喜欢和长得好看的小女孩说话，就像倩倩，她是他们班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子了。而且，孙凌川还发现，裴万福不会找四年级的小姐姐去办公室。
所以，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帮主这些被裴万福盯上的小女孩。
不想再看到倩倩姐姐的事情出现，之后，他便专门盯着裴万福，每次不管他和小女孩说话时，孙凌川都会赶紧凑过去；找女生进办公室，只要过了五分钟还没出来，他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强闯”裴万福的办公室。
裴万福很受小学生的欢迎，因为他办公室里经常有零食吃。孙凌川也因为这样的罪了不少的同学，大家觉得孙凌川一定是想单独吃裴老师的零食，是个自私鬼，然后大家都不喜欢和他玩了。
虽然孙凌川对于大家对他的排挤很难过，但他还是固执地破坏者裴万福的计划。
裴万福对于孙凌川也是恨得牙痒痒，这个小兔崽子总是坏他的好事，他平时是以和蔼慈祥示人，对于他又不能做得太出格，只能在心里暗暗盘算。
难道这小子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裴万福也是一惊，随即被自己吓出了一声冷汗。
不管是不是真的，看来都要收敛一下了，明年学校的校长该退休了，到时候要从老师中挑选出新的校长，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职级最高的教学主任明年就是校长了。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能传出半点关于他的不好的消息，暗中想要对付他的可是有好几个人呢。
就这样，裴万福安分了下来，孙凌川盯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发现裴万福没有了动作，便慢慢放松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他带他的新同桌去办公室！
不好！裴万福想朝新同桌下手了。
孙凌川想都没想就朝裴万福的办公室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