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是玩完了。我和颦儿正笑得得意之际,老妖婆领着一大帮子壮汉凶神恶煞地快步走了过来。
“好你个玉寰,竟然敢砸我金妈妈的场子?”老妖婆气得鼻子都歪了,一只千年妖爪狠厉地抓住我纤细的手腕,痛得我齿牙咧嘴。跟在她身边的壮汉迅速将我和颦儿围了起来。颦儿害怕地抓紧了我的另一只手,我偏过头看见她眼里噙满泪水,虽然倔强地忍着,一不小心还是掉了下来。我不着痕迹的回握了下她那因为长年累月干活儿而长了些茧子的手掌,示意她不必害怕我会保护她的。
“金妈妈,玉寰能有今天全是您给的,玉寰怎么会如此不识抬举呢?”我故意撒娇似的瞪她一眼,而后佯装亲热的拉着老妖婆的衣袖摇来晃去,好不委屈。
“哦?!”老妖婆显然不信,挑高了粗粗的眉毛,沉思片刻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是怎么回事?”说完,丢给我一个要是你敢搞鬼我就让你生不如死的眼神。接触到这个眼神,我心里一凛,不由记起了那间满是刑具的阴暗囚室。
“金妈妈,你可得为玉寰做主啊。他……他欺负人家,还说玉寰比不上颦儿这个丫头。人家可是醉金楼的头牌花魁呢!”我边说边抹着眼泪,声泪俱佳,确有那么几分委屈的模样,哄得老妖婆犹豫不决。哈哈,我还是颇有演戏的天赋。
“他怎么欺负你了?就你的聪明才智,他能占你的便宜?”思来想去,老妖婆还是认定我不可能受欺负。的确,我初来醉金楼的蛮横模样大家是有目共睹,凭我落几滴眼泪以老妖婆的精明能信了才有鬼。
“你看,颦儿脸上的伤就是他弄的,玉寰本来只是要颦儿替我们斟酒的,哪知他一把抓着颦儿不放,还说我比不上颦儿让我滚蛋。我一时气不过就上前去让他看个清楚,谁知他就动手要打人,颦儿跟了我这么久,见他要打我便替我挡了下来,呜……你说,我堂堂醉金楼的头牌花魁,居然被人说连个丫头都比不上,我的面子要往哪儿搁,醉金楼的面子往哪儿摆,金妈妈的面子往哪儿罩?你说我能忍吗?”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肥罗似乎气愤的想骂些什么。我赶紧开口道:“金妈妈,玉寰不过是扔了点水果,是他追着想打玉寰,玉寰只好逃出来,谁知他人没追到自己就跌下楼梯了呢?玉寰是冤枉的,您可要为玉寰做主啊。”
见我哭得真切,颦儿脸上也确实有五指印记,老妖婆总算相信了我的说辞。回头对着王老板怒目相向。
“王老板,我醉金楼向来与你交好,你的银票我金妈妈可是不敢要啊。”说着自怀中取出张银票递还给王老板。
王老板受了气,心里正是愤恨,一听金妈妈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说出如此护短的话,遂搁下狠话:“今日的帐王某记下了,改日王某必然讨还回来。”随后伸手欲拿回银票。
哪知,他这番话更让金妈妈相信了玉寰的无辜,当即,金妈妈缩回手将那张银票又塞进怀里,“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需顾及昔日交情,来我醉金楼伤了人,哪还有还钱的道理,慢走不送。”老妖婆也是个狠角色,说翻脸就翻脸。
闻言,王老板的脸当场变了颜色,气呼呼地大步踏出了醉金楼。
见状,我心里偷着乐,你们越是仇视对方越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是吗?不过,面上我仍是装出一副小媳妇委屈的模样,轻声对老妖婆道:“谢谢金妈妈为玉寰做主。”
老妖婆假意安慰了我一番,又拿出银子给颦儿当作补偿。颦儿拿着银子感激地看着我,我冲她笑笑,有些心疼她红肿的脸。其实,该是我感激她的,是她替我挡下那重重的一巴掌。
经过上次的巴掌事件,我和颦儿的关系日益亲密了起来。颦儿是个单纯善良的丫头,只是在醉金楼待久了多少懂了点人情世故。无论我好说歹说,她始终不肯跟我同桌吃饭。劝多了她不听,我也就随她去了。
天很晴朗。我最喜欢的艳阳高照,有几朵浮云懒懒的飘在空中,天空灿烂夺目,拉开帘子,满室生辉。
照例让颦儿端了水进来洗脸。颦儿捂着嘴笑我粗鲁,捧了水就往脸上拍打,溅得一地都是。我但笑不语,这是我从小就习惯了的洗脸方式。
洗完脸,习惯性走到窗户前,窗外依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嚣繁华。我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很不真实。每个人都穿着长衫衣裙,挽着发髻,在现代已经销声匿迹的推斗车在这里随处可见,由于日光强烈人们都戴着斗笠来遮阳,看不清脸。
“姑娘,公子来了。”颦儿轻快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回过头,就见狐狸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对上他那双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我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他来做什么?
“呵呵。”狐狸一步步缓慢地向我走来,“你似乎不太高兴看到我。”狐狸唇线的弧度轻轻一挑,双眸半眯,清楚地让我意识到他那笑容下隐藏的怒火。
“怎……怎么会呢?”我一步步慢慢往后退。因为紧张,说话都有点结巴。可惜,我站得离窗户太近,几步就退到后背贴紧着墙壁。吞吞口水,我防备地看着狐狸。
“怎么不退了?继续啊。”狐狸走到我面前,冷着声音说,眸光紧盯着我不放。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视线,无处可躲。因为窗户是打开的,而狐狸步步紧逼,我几乎半个身子都仰出窗外。
“你……”看着狐狸近在咫尺的脸,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他灼热地呼吸尽数喷洒在我鼻息间,惹得我红了整张脸,连脖子都抑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狐狸忽然妖孽地一笑,一手绕过我的后背,一使力,我猛然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撞得我头昏眼花。狐狸实在有够高的,他已经弯下身子了,我还是只能到他的肩膀。郁闷,好歹我也有一米六三,狐狸大概有一米八几。
“我说过让你等我的。”狐狸紧紧抱着我,力道大得似乎想把我捏碎。
“凭什么我就非得等你啊?”疼痛让我拼命地挣扎,这头蛮牛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我越是挣扎,狐狸就越是用力。哼……想到前几天的遭遇我就生气。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在我害怕难过想要安慰的时候他也不在身边。一个不能够随时保护我的人,凭什么让我等待。他可知道,等待有多辛苦?他可知道,要有多深刻的感情才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去等一个人?狐狸,我和你并未有那么深刻的感情,我也不愿意为你苦了自己。
“凭什么?簌玉寰,你居然问我凭什么!”狐狸愕然地放开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抹尖锐地疼自他眼底一闪而过。
“唔……”瘁不及防,一个霸道的唇印了过来,覆在我的唇上辗转缠绵,直到快透不过气了才放了开来。
得了自由,我赶紧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顺早已紊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