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千百年来,茶之国的国主,都在以人血来练功?!”高昂的声音下,是掩饰不住的怒意,萧峰狠狠的瞪着尹天仲,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是’字,自己就会一拳将他给轰杀。
“不要这样看着我。”直面这样不假掩饰的杀意,强如尹天仲也感到压力十足,只得说明道,“就像刚才那个鬼忍所说,我只是前前任国主的义子,本来是没有资格修炼茶之国的护国神功的,自然也就没有向他们一样使用人血来练功。”
“事实上,十年之前,我之所以暴然发动政变,推翻我义兄的统治,也正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洞悉了这份神功之后的黑暗,才决定,大义灭亲。”
“毕竟练功所需的一滴心头血,就是我茶之国百姓的一条命啊…”
沉重的叙述,令在场所有人都为止沉默,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在那威震天下的光鲜亮丽之下,会是如此的血腥与残暴。
“那么你此番前来阻止冬楠结果,难道也是与这神木十六星有关联吗?”压下心中的怒火,再联想到风间好之前所说的诡异梦境,萧峰沉声问道,“难道说,就像修炼神木十六星一样,冬楠结果,也需要以人血灌溉?”
“冬楠结果是否需要以人血灌溉,我不是很确定…”沉吟了一会,尹天仲说道,“我之所以要来阻止冬楠结果,是与另一件事情有关。”
“当初,我虽然发动政变,将我大哥拉下了皇位,但却终究顾忌兄弟情义,没有杀他。”
“原本,我只是想着,将始皇尹正留下的冬楠的树叶尽数毁去的话,我大哥,应当就没办法再去修炼这一份邪功了,那等到他能够想开的时候,应该就不会再执着于这门功法的修炼,到时,视情况,我或许还可以将国主之位,交还给他。”
“再加上当时大嫂已有了身孕,大哥的血脉即将诞生,我本以为,这应当会对他回心转意,有所帮助。”
“但是我错了。”说到这里,尹天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那是一种愤恨的情绪,“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神木十六星,真真是一种邪恶歹毒至极的功法。”
“方才我们说到,修炼神木十六星,需要用心头血的动来中和神树树叶的静,但实际上,人的心头血,除了动这个属性之外,还带有着另一个属性,就是死。”
“被取出心头血的人,都会立刻死去,而那一丝死气,也将负载在血上,随着修炼,被摄入人体。当这死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活人,也就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正常修炼神木十六星,借助源源不断的神树树叶的镇压,死气将被暂时压制,除了鸟兽不近之外,其他外在表现,倒是与常人无异。”
“但是一旦终止了神木十六星的修炼,失去了神树树叶的压制,这股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死气就会爆发出来,更会与神木十六星的功力相结合,转化成一种,邪性。”
“如疯如癫,状若邪魔,中断了神木十六星修炼的大哥,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变得暴躁,固执,易怒,几乎与野兽无异。”
“甚至,渐渐地,变得连寻常的饭食都吃不下,那一段时间,每每到最后,都必须以生肉兽血喂之,帮其续命…”
“然而这样的疯狂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渐渐地,频率又开始减少了,一天当中,大哥因嗜血而发狂的时间在逐渐简短,甚至偶尔,还能说笑两句,表现出来,似乎并没有以前那样的疯狂与邪性。我曾一度以为,大哥他终于克服了这邪功的反噬,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能完全与之一刀两断,彻底摆脱,这门邪功的控制。”
“但,我又错了。”
“大哥他之所以表现的越来越好,越来越理智,并非是因为邪功对他的控制在减弱,正相反,是因为他又开始,修炼这一门邪恶的,神木十六星了。”
“又开始?”萧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之前已经将始皇尹正留下的神树树叶都给毁去了吗?”
“我确实已经毁掉了,而且是亲手。”尹天仲说道,“所以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想到,大哥逐渐变得正常起来,是他再次修炼神木十六星的缘故。”
“那一段时间里,我以为大哥是真的好起来了,所以相当开心,每次给大哥送饭食都是亲自去,也顺便留下,跟大哥讲一讲外面的情况,方便他日后出来,重掌天下。”
“而大哥,也会饶有兴致的听我讲述,偶尔,还会给我提一些意见,帮助我拓宽思维,毕竟,他才是被父亲大人作为正统的国主继承人培养的,在政务的处理上要比我擅长的多,往往只消一句话,便可以解决困扰我多日的难题。”
“一切,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秀秀诞生的那一天…”
“秀秀,就是大哥的女儿,现在的海口城城主,宫本秀一。”
“说起来,你们和她也算是认识了呢,听说,前几天,你们还把她的城主府给拆了?”看着萧峰等人,尹天仲挤出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藏不住的苦涩。
但故事,还是要继续,因为它已经发生,不再改变…
“秀秀出生,我欣喜若狂,急速赶往天牢,想着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哥才行。”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我认为正逐渐变得正常的大哥,一手树叶,一手心脏的,狰狞表情。”
“原来,以往的正常,不过是在特定的时间里,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原来,神木十六星的邪性,根本是无法祛除的。”
“原来,我的大哥,已经没救了。”
……
“狂怒之下,我悍然出手,当时的我,只想一掌,将这个魔头击杀,以免遗祸苍生。”
“但是我没有想到,当时在天牢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