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买马在即，因为收到一份武备书，厅堂内又执行了一场小议事。
“官长，书有卑职请求，赶制一批大盾牌，发配军中加以训练。”有扬走上前，向我解释道。
这事.....
我眉头稍皱，出言询问：“我想想....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要五十面大木盾？为什么？”
“这是因为训练结果的经验，卑职经常会设立两组互相射击。如果一方弓箭有大盾牌立于地面，这一方往往就会胜利。弓手可以利用大盾加以掩护，有效地地减少了敌人的命中率，也减少了己方的伤亡。”
我点一下头，回应：“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又低下头，在心里稍微计算，接着言“嗯，我可以拨发一笔钱给你。扬州府内的大运河沿岸，都住着大批的难民逃避于此地。监纪官会派人雇佣一些难民搬运树木，并且再聘用一批工匠并学徒，去加以打造纯木盾牌是可以的。如果你想要蒙上兽皮，或者说硬化皮革之类的，恐怕我就没有这些了。”
略加思索，这样的好办法，不单是弓手，在野战时候也能给其他火枪兵使用吧。
“干脆给全军的百人队都配发一些吧，先入五百面”继而，又转头对侧旁说道：“侯方域，算一下订购五百面大木盾吧，一共要多少钱？”
一旁的侯方域听到后，回应了一句诺，就去算账了。
我手提起笔，正准备把这事写进日记......突然又想到，我们不是有楯车了吗？
不过我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有扬继续道。
“官长，战场多变，多一种准备，多一成的胜算。我总是教训部属，若是以为就可以万事无忧，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嗯......
还好，我的话还没说出来，不然被有扬训斥，我多没有面子。
一旁的侯方域在和幕僚们计算着开销，许多细节在被讨论。
“运输路途遥远，木材皆是取自本地，柳树木料百斤需一钱银子不可......”
“一面大盾，计十五斤算....”
“至少需七八千斤的柳木材料....”
“一日时辰仅堪制成数面.....”
“工匠每日工钱一二百文...”
....
等监纪管的账房们算了一阵之后，才汇报有目前市场价格，至少需要筹备一千两银子。但是实际制造的话，消耗会更加昂贵。
计算速度挺快的。
我哈哈笑了两下，语：“侯公子，足下果然胸腹中内涵才华。不愧为江南四公子之首”
“谬赞...”
“不。本千夫长没有谬赞你，侯公子确实是当得此言。自从公子进入军营以来，每日未曾懈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离开军营之后，这里依然要有人在主持大局。但是标营新创，校官们也都没有什么资历，不足以担当主持大局。而侯方域，是幕府任命的监军，本身就有监理军中纪律。来主持军营，名正言顺。
我摆正了一下身，正式地言：“监纪官阁下，除了这一批大盾牌要打造，自我离开军营以后，就依赖你来监督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训练日程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主要就是检查一下，有没有破坏公物和结仇斗殴之类的事情，如果有就立刻抓起来，不要姑息。”
他呆着瞪了我几瞬，才反应出语：“是的，官长。”
我又面向有扬，问道：“看，你说我做得对吗？侯公子，确实地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有扬他拱手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这么一来，我应该可以放心离开了。
...
哗——啦！
哗.....
以河水滚浪作为陪衬伴音，我带着一众百夫长们和随从们，抵达了市郊外大运河。
面前耸立的扬州府城墙，南北纵长四里以上，全由石砖包裹铸成，瓮城箭塔一应俱全。有几座箭塔正在维修，那是要被营造成炮台。
城墙依旧吊着尸体，只是数量少了，人也换了一批。
城郊运河的人流与上次相比，繁荣如昔。幕府建立后，扬州府内战争和兵灾已被消弭，贸易队伍可以重新通行于府城，县城和乡村各地。近期农业稻谷丰收，同样地刺激了更多外省商贾行业的到来。
啊，留意到了民居处有一些新变化。原本是混乱的难民帐篷堆被重新整理，划定与民房保持距离，还有一两支巡逻队行走在内。
货车，沙船，骡马，骆驼，密麻杂合而成的商队数量，高达千百有余。光是下午这个时候，我目光所见的南面钞关，就有超过一百条以上的沙船汇聚于关口。
与之匹配的，大运河两侧出现了更多的巡逻队。有十多人组成，也有二十人组成一支巡逻队，佩戴口哨，响笛以及长短木棍。许多新的镖师也附身在商队周边，有本地商贾新招募的，也有不少是外省商贾带来的。扬州府治安看上去好了许多，起码像上次那样的刺杀，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忍不住地，对众人开玩笑了一句，这镖师明明被我军招募了有几百名，怎么现在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少。
从城外再次注视，越过民房牌楼，运河，直驱扬州府城墙，我的内心略有波动。
正巧，看到有几名俘虏被巡逻卫士抓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说他们马上要被打靶，然后再挂城墙上。
就和呼应一般，刚好也有一名罪大恶极的俘虏，直接地被押到城墙上，那俘虏被绑住脖子，从城墙上被扔下来，
即便相隔很远，我也听见了他被推下楼前的惨叫。
啊——————！
绳子绑着那一名俘虏，在空中摇晃数次，他又用腿挣扎了几下，就死了。
.....
幕府势成，有些账能被翻了。
“谁！可以告诉我，有没有哪一些典故，是讲历史上的英雄在手刃仇敌之后，会如何对待！”
踏..
踏.....
有马蹄声靠上前，对我出言：“官长，可曾听说过三家分晋国吗？
“罗水枪，本千夫长当然听说过。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国，取而代之，开启了战国时代。”我认出了话语的主人。如今的我对于大多数的校官，都可以熟悉地认出他们样子和声音。
“对。但其实，在此前的晋国之内，是被四个家族所掌控。韩赵魏之外，还有一个最强大的家族，那就是智家，智家的家长实力至高至强，并且苟合韩军，魏军共同联盟，组成大军前往讨伐赵家。”
“是吗....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在瓜分晋国的三家里，可没有智家。智家为什么会输掉？”
“韩军，魏军并智家大军压境，赵家退守晋阳。在那里，联军围攻三年，无法攻克。进而沟通大河，河水冲灌晋阳，城墙浸没水中，赵家几乎面临灭顶之灾。然而联盟人心不齐，韩军魏军都临阵倒戈，转而围攻智家。赵家家主带头冲锋，亲自进击，抓住了智家家长。”
听完了罗水枪所讲述出一个更多细节的故事，我也感慨了一句。
“奇迹再现....”
再继续问：“抓住之后呢，是不是把智家家主调教一顿，再杀死了？”
“不但如此，并且把智家家住的头盖骨挖出来，当成战利品。涂上树漆，做成酒杯，每当宴会时刻，都会举着头盖骨酒杯。对每一名宾客进行展示，再当面喝酒。”
...
踏...
又一名骑手和一匹马靠近了过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侧：“官长，皓月之夜犹然历历在目。吾等必会取下此贼项上人头，把头盖骨做成酒杯，用来装烧酒祭祀给在天之灵。”
是啊.....
“说得好啊！”
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三声，接着呼道：“淞沪人...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的头盖骨挖出.....”
用来盛酒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