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声音,都转头去看。
只见大殿门外,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手持权杖,微笑站立,目空日月,不理众生,正是瑞国国王杜川。
他身材并不高大,但长相十分精致,虽然正值壮年,但身形仍然透漏出少年的单薄。
端王叶靖宇远远看到杜川,眼神尖锐,声音洪亮的回到:“瑞王也是英雄出少年啊,短短几年,就将瑞国治理得当,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会迟到,相比瑞王也不是不讲信用之人吧。”
当世两大强国,国王当面对峙,殿内三百余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张义凡也感受到十足的压力,越过重重人群,去看那瑞王。
杜川缓缓前行,身后雍容华贵的杜念雪也出现,大厅之内皆是吸了一口凉气。
两姐弟几乎差不多一样高。
在两人身后,跟着少将罗辉然,提督刘怀安两人,另外还有四名心腹随从,抬着一个朱红的大箱子。
杜川虽然身形普通,但气宇轩昂,纵使身旁的杜念雪一身华服,也抢不去半点光芒,他那璀璨的眼眸似乎盛满星空一般,深不可测。
纵使身后两人身材高大俊朗,也无法企及他的半分星光。
面对端王的质问,他依然带着队伍缓慢前行。
见杜川没有回答,端王的眉头越皱越深,大殿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一股肃杀之气从端王周身涌出,那是在尸山血海中征战了几十年积累下的怨气。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灵文灵雨关素笙都皱起了眉头,孙利亚也尽量的瑟缩成一团,只有张义凡看着杜念雪头上戴的金色花朵出神。
那朵金色的花朵,相对于她繁复的衣物,显得太过于简洁,仅仅五瓣单薄的花瓣,中间吐出两三根纤细的花蕊,随着她的走动,轻轻的晃悠。
张义凡觉得那花十分眼熟,他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杜念雪头上的花,跟魇兽谷的天元奇花非常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杜川依旧微笑着缓慢前行,一直走到端王桌前,才停了下来,说道:“今天是端王的寿宴,晚辈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他挥挥手,四名随从将箱子打开,一株血红的北冥静海珊瑚见风生长,迅速的从箱子里拔高生长,一直长到大殿顶端,其他四面八方仍然继续生长,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大殿中人,无不惊呼,这北冥静海的宝贝,只有少数人有所耳闻,今天竟然大开眼界,见到了正真的宝物。
杜川拄着权杖,任由生后的血红珊瑚随意生长,直到快触及两边来宾时,才伸出手,抚摸一下珊瑚,那珊瑚立刻停止生长。瞬间发出七彩的光芒流转。
杜川轻笑一声,对端王说:“祝端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端王得此大礼,立刻转怒为喜,呵呵笑着,招呼杜川上座。
殿内紧张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众人在放松的同时,又忍不住去想,要是这两个大陆最为强大的国家打了起来,这天下,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端王,虽然他一生戎马多年,从无败绩,但如今年事已高,身下两个儿子都折于魔兽大战,再看他的三个孙子,竟无一人像他那般威猛。
不由让人替端国的未来捏了一把汗,再转头去看杜川,虽然才二十五六,年纪轻轻,便已经执掌瑞国七年,不似端王好战,杜川似乎,更热衷于生意,瑞国的生意人遍布大陆,瑞国靠着无尽的财富,直接购买了大量领土,瑞国的国民,也是大陆最富有的人。
但是杜川身形未免单薄了些,再加上传闻,端王年幼时,体弱多病,几乎夭折于十年前的寒冬,并且到这个年纪都没有妻儿,也是十分引人遐想。
二人便勉强打了个平手,在大陆,也没有谁能说出,到底是端国强,还是瑞国更强,反正,两个都很强,都不好惹就是了。
那株血红的珊瑚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大殿中,寿宴前,白发学者宣布,先进行一段表演。
众人吃着零食,一起等着观看端国的演出。
这时,孙利亚终于回过神来,他发现了轩辕古莲,被他用眼神狠狠瞪了几眼,不敢再去找花团镜攀谈,转头拉着张义凡要套话。
灵雨听说有演出也是激动不已,他来端国已经看了两场,一场比一场精彩,不由得去拉张义凡,问他知不知道要演什么?
关素笙却是比灵雨多看了一场,在伏雀城二楼遇到的红衣歌女,凄婉绝艳,沦为魔使,让她心有余悸,便在天云书馆买了一本《女官艳情史》,这才发现,古往今来,上当受骗的痴情女子数不胜数。
男子痴情,是宝贵,女子痴情,是愚蠢,愚不可及而已。
她不去理旁边一表人才的轩辕古莲,因为他,实在跟书里描写的负心人,太像了,她可不想,做什么爱的供养,为虚无的爱情,奉献自己,她只想,避开凡尘,潜心修练,早日成仙。
张义凡被灵雨和孙利亚问得头疼,胡乱的回答两个人的问题。
什么未微观总共就三个人啊,有时候孙利亚再问,又会得到两个人和四个人的答案,但是总不会超过四个人,孙利亚想了想,那就是四个人好了。
又接着去问张义凡师傅是谁?张义凡想着自己管林墨叫大哥,也没有拜过师,被李冰玉救过后,是答应要拜她为师,就把李冰玉三个字告诉了孙利亚。
孙利亚忘了还有什么要问的,表演的人也走到了大殿,浓妆艳抹下,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混迹在舞者之间,柔软身躯,随舞姬一齐舞动。
丝竹管弦,节奏越来越快,舞者转起了圈,戴面具的男子,站在舞姬围成的圆圈正中,身姿曼妙,体态轻盈,高速的旋转着。
一声:“陛下。”响起。
所有音乐骤停,只有轻微的琵琶声,在断断续续的弹奏,似乎在远处,隐藏着千军万马,正蓄势待发。
所有舞者倒下,只有戴面具的男子仍在旋转,他似乎已经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问世事。
悲情的二胡声响起,一位宦官打扮的演员冲了上来,摔倒在男子身前,急切的对着男子叫道:“陛下,他们打过来了,快逃吧。”
男子旋转几圈,停下身体,晃悠了几下,终究摔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问道:“逃?往哪里逃,这天下,早已不是我的天下了。”
说着将脸上面具一扯,露出清秀的面庞。
原来,是金昭之孙金仲。
后面接着的,还是灵雨看过的,端王马上斩昏王的戏码。
金仲坐在金萱和三个外孙的身边,看着台上气喘吁吁的金仲,脸色铁青,他死死的咬着牙,几乎要将眼珠子瞪了出来。
害怕引来杀身之祸,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他,就是以前的昏王之子,金仲今天扮演的人,正是他的父亲,金仲的太爷爷。
随着谢幕,众人齐齐鼓掌,大赞叶靖宇年轻时的威猛。
金昭黑着脸,含着热泪,呵呵的拍着手,哈哈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