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辽东的官道,陈金冷峻的面容,骑在急驶的骏马上,目光直视,冷冷的望着前方,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就心潮澎湃的了。
尤其是对于刚才鞑子的细作,陈金猜想到,既然鞑子细作都渗透到京师了,恐怕后金八旗铁骑也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自己却还没有赶到驻地,即使赶回驻地,也需要一段时间准备,粮草数目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一次战役的量,一想到这里,陈金心里着实有些焦急。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驶,突然,前方隐隐约约露出一座巨城,陈金缓缓将坐骑停了下来,身下的坐骑,不时的甩着脖子,打着响鼻,连续跑了一天一夜了,人马皆疲。
安国斯驱马走到陈金一旁,缓缓说道:“到山海关了,穿过山海关,今天晚上就能到锦西了。”
陈金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驱马上前驶去,一人双马还是累的够呛,要想尽快赶回锦西,就必须尽可能的节约马力。
正当陈金缓缓向前驱马行驶之时,山海关的大门,此时防守较比平时,防守也格外严密了许多,门口守卫足有数百人,城头,城外皆有骑兵,步兵昼夜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山海关城头。
一个身罩红色鸳鸯袄的,头戴毡帽的大明边军,胳膊底下夹着一根长枪,用肚子顶着城墙,不时的打着瞌睡,站了一夜的岗哨,又困又累,眼睛早就开始打架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然后忍不住嘟嘟囔囔的说道:“真是累死了,倒霉,为什么老子是守兵啊,要是战兵就好了,不用站岗,还有铁甲穿,有精锐武器,赏银还高……”
“啪!”
“哎呀,狗日的,谁敢打老子,老子……”
忽然,脑瓜子一痛,不知道被谁狠狠地拍了你一下,那个守兵忍不住回头谩骂到,话刚说到一半,一回头,愤怒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满脸的恭敬之色,缓缓说道:“二叔,你来了,你咋打我呢,我正在站岗呢。”
被守兵叫二叔的那个人,明显官职较高,因该是百户级别,一身的铁甲,头盔上面插着一根小旗,腰间挎着一把腰刀,凶悍的脸上,一脸虎须,一看就是行伍多年的老兵了。
“小二啊,你他妈的又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屁话呢,怎么,你还想当战兵,你个混小子,你知道老子把你调到守兵花了多少银子吗,你个混小子”那个百户明显很疼爱这个守兵,虽然嘴里骂着,可脸上却还是面露慈祥之色。
那个守兵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有些不服气的嘟囔到:“我咋了,我咋就不能当战兵,当战兵,饷银高,赏银更高,铠甲,武器都是最精良的,还能上战场,建功立业的。”
“啪!”
那个百户一脸“恨儿不成器的模样”,听到这话,有猛的抬手狠狠地甩了那个守兵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二子,你他妈的找揍是不是,咱家就靠你传宗接代了,你要是上了战场没了,我下去怎么和我大哥交代啊,我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啊。”
那个守兵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斜着脸,忿忿不平的态度,对百户的话,根本不屑于顾。
百户也看出来了,急忙坐在了地上,缓缓说道:“你光知道战兵饷银高,还有赏银,可你知道吗,他们是要上战场,和鞑子拼命的,老子跟鞑子玩过命,那一个个的狗鞑子,一个个骑着高壮的战马,握着长刀,身披棉甲,凶悍的如同野兽,他们一个个身披的棉甲,里面套着铁甲,火铳,弓箭皆无法穿透,疾如风,奔似火,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上战场,去了也是白去送死……”
那个靠在城垛上的守兵听够了啰里啰嗦的话了,浑不在意的向城外望了一眼,眼角扫过,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两个骑兵,心里暗暗有些奇怪,这似乎不是大明骑兵的装扮啊,急忙说道:“二叔,你和鞑子在战场上打过,你亲眼见过鞑子兵,那鞑子兵都是啥样啊都是。”
“啥样?告诉你吧,鞑子一脸的凶悍,拿着锋利的大刀,穿着五颜六色的棉甲,里面再罩着一层铁甲,一人双马甚至四马,凶悍如斯,个顶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对了,你问这个干啥?”那个百户一脸的恐惧,然后无奈的缓缓说道。
那个叫“小二”的守兵,抬手擦了擦眼睛,接着颤抖的说道:“二叔,五颜六色的铠甲,是不是有那种白色镶红边的棉甲啊”?
“嗯,对啊,有啊,那是后金狗鞑子的镶白旗,还有黄色的,是正黄旗,白色的是正白旗,蓝色的是……”?那个百户接着说道。
“二叔,你…快…快点起来,你看那是不是后金鞑子的骑兵啊”那个守兵嗷的吼了一声,一脸的恐惧,颤抖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听到自己侄子的喊声,那个百户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顺着自己侄子看的方向,用尽全力的探出身子,看了好一会,才立刻喊道:“是,那身铠甲,老子死也忘不了,是鞑子,是鞑子镶白旗的披甲兵,快,立刻戒严,示警,快一点。”
“是,二叔”那个守兵说罢,立刻转手跑到那一段城垛口,拿起一个挂在墙垛上的木锤,山海关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人一般高的的大锣,用来示警的,这个守兵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猛的敲了下去。
“铛铛铛!”
震天动地的锣声响了起来,这个声音乃是发现鞑子才预警的信号声音,随着震天的锣声,整个山海关瞬间陷入了鸡飞狗跳,所有军队立刻开始备战了起来。
山海关的外围巡逻骑兵立刻开始慢慢聚集起来,步兵开始在城门口列阵,后面的弓箭手,火铳兵也陆陆续续开始列阵,等着“那两个鞑子”来送死。
陈金驱马越走越近,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急忙眉头一皱,目光如炬,紧紧的望向了山海关,山海关的城楼上,人口攒动,旌旗飘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关隘下面,足有数千步骑混合的部队,列阵等待着,陈金心头暗自窃喜,没想到,这辽东兵越来越正规了,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陈金满心欢喜驱马走到距离山海关的一箭之地,扫视着眼前的大明军阵,对于陈金这种“半路出家”的将军来说,这算是头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明军阵。
这大明辽东的步骑混合列阵,一直都是沿用戚元帅的阵法,军阵背靠山海关而列,军阵最前端为三列火铳兵,而后为两列弓箭手,在后面为持盾的刀盾手,长枪兵,两侧为骑兵。
倘若敌人距离较远,则火铳四射,敌进五十步,弓箭手射击,敌在近,则刀盾兵上前,持枪兵上前掩护,弓箭手开始抛射,火铳兵趁机放铳。
过了一会儿明军军阵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陈金见状,这明军为何一直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又是……陈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铠甲,不由得一阵苦笑,陈金来京师这一路上,因为这一身铠甲,不知道闹了乌龙,惹了多少麻烦,陈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本将乃是锦西守备军将军陈金,奉旨前往京师面见当今陛下”说罢,从身上掏出证明身份的令牌,高高举起。
山海关守军军阵仍然巍然不动,连个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兵,手里持着盾牌,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拿起地上的令牌,立刻逃命似的,跑了回去。
陈金看着山海关守军的模样,心里暗暗无奈,嘴里喃喃细语的说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群辣鸡,鞑子还没来,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什么玩意啊,废物啊,大明每年花费那么多银子,养了一群废物!”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人字鳞甲的千户,骑马跑了出来,跑到陈金马前,立刻跳下马来,一路小跑到,陈金马前,拱手说道:“卑职是山海关北门守军千户,拜见大人,因为大人身着鞑子棉甲,卑职手下以为是后金细作,这才列阵,慢待之事,还望大人多多见谅。”
陈金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本将还有军情要事,需要立即赶往辽东,让你的部下立即让开!”
“是,将军”说罢,那个千户急忙挥了挥手,原本列阵的山海关守军立即分开两侧,让开一条路来。
陈金刚想驱马向前,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说道:“本将军,在关内发现后金鞑子的细作,告诉你们将军,严加防范后金鞑子的细作渗透,严查从关内返回辽东的人。”
“是,将军,卑职明白”那个千户个说道。
陈金因为军情紧急,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立即驱马向前,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