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孙承宗孙督师已然退居二线,从辽东返回老家高阳县,向万历皇帝举荐袁崇焕,将辽东所有的军务都交给了袁崇焕,袁崇焕已然成了辽东的‘扛把子’!
袁崇焕望着满地的碎片,突然开口笑道:“巍峨高千尺啊!殊不知高处不胜寒,你们说对不对?”
说完,袁崇焕目光炯炯,望着堂内辽东诸将。
众将闻言,哪里敢说别的,只能点头示意。
这些辽东将领个个都是‘人精’,在辽东呆了大半辈子了,自然一眼就看的出来,袁崇焕与巡抚丘禾嘉已经是水火不容,要不是丘禾嘉是辽东的‘军需官’,握着辽东军门的命脉,袁崇焕早就派人将其拿下了。
眼下,可不敢这么做,丘禾嘉不单单是辽东军门的‘军需官’,更是毛文龙的至交好友,两人私交颇深,毛文龙占据皮岛,与丘禾嘉一文一武,相互配合,让袁崇焕极为不爽。
袁崇焕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言道:“诸位皆是我的亲信嫡系,莫要惊慌,诸位坐吧!”
诸将闻言,纷纷谢恩入座,屁股刚落地,吴襄就再次起身。
“经略大人,丘禾嘉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但质疑大人的决策,还屡次顶撞大人,这岂不是不把我辽东军门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请求联名上书弹劾丘禾嘉。”
吴襄这一番马屁真是拍到了地方,直接拍在了袁崇焕的心慨上,把袁崇焕高兴的面露喜色,像袁崇焕这样的人,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高兴,绝非易事。
众将也看到袁崇焕高兴了,纷纷起身,痛骂丘禾嘉,堂内一片声讨。
袁崇焕忍不住喜悦,摆手言道:“好了,丘大人作为辽东巡抚,自然是有自己的职责在身,我等虽然是辽东将军,可人家是巡抚,是管政,我等即使是有怨言也只能埋在心底,切记不可表露出来。”
吴襄一脸愤慨,开口言道:“经略大人,卑职听说丘大人回京师,是为我军平叛之事,奏明陛下,怕是会对大人不利啊。”
袁崇焕眉头一皱,冷言道:“真是可恶,攘外之事可拖,而內之疾,犹如横梗在喉,岂能拖。”
“对啊大人,书生眼光短浅,岂能知道大人只宏图伟业,一个拿笔杆子的书生,眼界也就是笔杆子长短,真可谓是,书生误国啊!”
袁崇焕气的浑身发抖,冷哼一声,继续言道:“哼!其实也无妨,平叛之事,乃是陛下亲定,岂能因为一个书生而改变。”
此言一出,吴襄一愣,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辽东诸将同样如此。
袁崇焕咽了口唾液,深深呼出一口气来,沉声言道:“各位皆是我的亲随,我也不瞒你们了,辽东叛军东北军经营辽东不下数年,其军士多悍勇,如今又灭掉了后金鞑子,连黄太吉也被东北军逼死了,此等战果真可谓是惊世骇俗啊!陛下深感其痛,担心养虎为患,故而决定早下手为强,趁着东北军全军出动,后方空虚,叛军头目陈金失踪之际,彻底灭掉东北军,一劳永逸。”
袁崇焕边说一边看着堂内诸将,诸将一听是东北军,几乎人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露难色,惊慌不已。
“怎么,你们怕了!”袁崇焕开口道。
辽东诸将真是叫苦不迭啊!问的真是废话,能不怕吗?那是东北军,辽东大地上的第一强军,不客气的说,大明王朝能与之有一战之力的军队屈指可数。
后金鞑子兵强马壮,铁骑天下无敌,打的偌大的大明王朝都没脾气了,几乎都是一触即溃,丟盔弃甲,可东北军横空出世,到过头来,反而把后金鞑子打的没脾气了,不但气死了奴酋野猪皮,逼死了黄太吉,还一路攻城略地,把鞑子的都城赫图阿拉城都一锅端了,这是多么可怕的战斗力啊,谁不害怕啊!
袁崇焕见到堂内诸将的表现,顿时气的一拍桌子,怒吼道:“怎么了,平日里三吹六少的,现在呢,一个小小的东北军就把你们吓成这副德行,我辽东军门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陛下面前下了军令状,歼灭东北军,辽东军门人人皆是升官发财,败了的话,哼!”
袁崇焕没有说完,可诸将都听的懂,这要是输了,怕是谁也逃不了干系,全都要人头落地啊!
“吴襄!”袁崇焕扭头望着吴襄,开口喊了一嗓子。
吴襄吓得一激灵,跟刚才几乎是判若两人,满脸冷汗淋漓,哆哆嗦嗦的开口道:“经略大人……我……卑职在。”
看到吴襄这幅模样,袁崇焕本来高兴的情绪被吹的一干二净,自己的人马怎么这么完蛋啊,自己到底是比陈金哪里差了,怎么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曾经的陈金那也就是一个守备将军罢了,芝麻大的官,辽东守备数以百计,可这家伙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被后金鞑子按在地上蹂躏,可每次都活过来了,还越来越强,最后把后金鞑子给直接吞掉了。
当年,孙承宗孙督师的话,仍然萦绕在袁崇焕的心头,“你不如他,你较他差的太远了!”这句话天天在袁崇焕的耳边响起,一直以来,袁崇焕都非常努力,一步步的向上爬,从来没有过停歇,好不容易,当上了辽东的经略,可回头来,这才发现人家陈金已经将后金吞灭了,别说自己了,连整个大明王朝都要全力以赴的对手,万历皇帝都要平视之人。
“我不服!我不服!我袁崇焕绝不会服你,哪怕是死。”
袁崇焕一时间,嫉妒,不忿,怒火,全都涌上了心头,猛地抽出腰上的宝剑,锋利的宝剑发出寒光阵阵,冷冷的言道:“你们听着,此战若是输了,你们全都要掉脑袋,一个也没有例外,听到了吗?”
诸将闻言,纷纷起身下跪,却很有默契的沉默不语。
袁崇焕可不管那个,持剑大跨步的走了出去,留下来堂内一众辽东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