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走,再磨磨蹭蹭的,一刀剁了你”不多时,帐外便传来了一阵熙攘的嘈杂声。
“给贝勒爷跪下”,说罢,那个说话的女真重甲兵用刀鞘狠狠地撞在了于护卫的小腿上,吃疼之下,于护卫忍不住一只单腿猛的跪了下去。
那个马队护卫头的双手被死死的扣在后背上,一点也动不了,可眉眼之间的英气十足,倒像是一个“绿林好汉”的模样,陈金慢慢低下了头,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军刀,寒气逼人的军刀,照耀的陈金格外渗人。
陈金眉头一跳,斜瞥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于护卫,只见于护卫还是目光如炬,狠狠地盯着陈金,默不作声。
临死不畏,如此英雄,倒让陈金忍不住赞叹起来了,慷慨赴死,在大明王朝,实属难得啊!
陈金对着那几名女真重甲兵点了点头,几人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接着将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女真人特有的发饰,细长的猪尾辫子,一个个光秃秃的乌青头顶,其中一个用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这是我们后金的贝勒爷,你见到竟然还不跪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罢,对着跪在地上的于护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他彻底倒在地上才停手。
陈金故作轻蔑的对着于护卫呵斥道:“你竟然敢对我不敬,要不是看在你是范家的护卫,范老先生的人,我早就一刀结果了你!”
接着,陈金又说道:“我知道你是讲义气的人,我现在给你还有你那些兄弟们一个机会,替我给范家家主,范老先生送一封家书,如果顺利送达,我会放你的兄弟回家,不然,我会把你的兄弟全都活剐了。”
听到这话,浑身都是血的于护卫明显精神一震,奋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的说道:“好,你最好是说话算话,到时候放了我的兄弟们,我会把信安安稳稳的送达到我们家住的手中,你要是敢食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金故作恼怒的呵斥道:“你这狗奴才,敢跟本贝勒讨价还价,我看你不想活了,哼!给我滚出去!”
看着浑身是伤的于护卫被几个女真重甲兵拖拽了出去,陈金原本恼怒的脸庞才缓解了过来,讪笑的说道:“小子,我是真喜欢你了,放心吧,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你一下,你一定会为我所用的。”
这位未来全球最大的国营军事贸易公司的“老大”,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此时,待在一个华丽营帐内的范二公子,并没有在写信,而是在帐内,来来回回的走。
商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不好的预感将要发生,他还是需要验证一下,毕竟这关系到范家的未来,想到这里,范二公子灵珠一动,转身端坐在毛塌上,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多亏,陈金以防万一,将营内的女真重甲兵调了过来,将保护范二公子的卫兵军士全都换成了女真重甲兵,看来此举绝非多此一举啊。
门口外面的女真重甲兵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范二公子,用不熟练的汉话说道:“你,什么事,快一点说!”
范二公子虽说是纨绔子弟,可并不是不学无术,相反不光精通经商之道,而且还会说多种语言,因为与女真人,蒙古人打交道最多,范二公子也慢慢学会且精通蒙古话,女真话。
范二公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献媚的说道:“勇士,请坐下,来,来,来,做到这里。”
女真重甲兵倒也不客气,大踏步的走到座位前,豁然的坐了下去,接着将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放到一旁,露出乌青的额头,以及那一跟猪尾巴辫子,扁平的大饼脸上,一脸胡须。
范二公子端起酒杯“恭敬”的递到女真重甲兵面前,那女真重甲兵哈哈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破损的牙齿,一呼气,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范二公子眉头一皱,忍着恶臭想要骂他一句,看他听的懂吗,接着范二公子笑着说道:“啊别是复入围,恩意耶哇卡啦啊!”
女真重甲兵猛的抬起头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恶狠狠的吼道:“意哎”说罢,一脚踢翻了桌子,猛的抽到腰上的顺刀,直直的捅了过去。
一向养尊处优的范二公子何时见过这个啊,直接吓得退了回去,惊恐的喊道:“误会啊,误会啊。”
陈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提前嘱咐了女真重甲兵们,因此女真重甲兵早就知道范二公子会这样做,所以才没下死手,否则这一刀,根本不是范二公子能够躲得过去的。
这些女真重甲兵原本就是族内勇士,谁受得了辱骂,女真重甲兵故作不依不饶的,非要一个交代,范二公子没办法,只好从身上拿出一张银票来,才总算是把这件事瞒过去。
经过多次验证,尤其是最后这一次,亲身体验,范二公子终于还是彻底相信了,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范二公子再也不作迟疑,立刻写完了一封家书,还盖上了自己的印章,亲自来到中军营帐内,交给陈金。
陈金接过书信,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你是我的家奴,我答应你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食言的,这个你放心,另外,讲我的令牌一同交付于你的父亲,范老先生”,说罢,将令牌递给了范二公子。
此时的范二公子“颤颤巍巍”的接过令牌,用衣服袖口仔细的擦拭了一番,泪眼婆娑的望着陈金,“哗”的跪了下去,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说道:“贝勒爷,奴才…奴才誓死效忠贝勒爷,如有违背,天理不容。”
陈金也起身走了过去,将跪在地上的范二公子扶了起来,拍了拍范二公子的肩膀,重重的点了点头,高声喊道:“阿及格,大金镶白旗旗主,努尔哈赤的儿子,对天发誓,今世绝不会违背誓言,如有违背,五马分尸,天地不容,你觉得如何。”
此时的陈金心中暗喜,再毒的誓言和我也没关系,反正是阿及格发的誓言,和我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陈金脸上再也忍不住了,背过身躯,暗自窃喜中。
范二公子看着背过身躯的陈金,以为陈金是因为“太感动”,才这样的,豁然对自己的多次“试探”有些自责,也对有了这么好的“靠山”而感动,一想之下,眼泪又流出来了。
陈金接着转身说道:“对了,让谁去送信比较合适呢,这个人必须是你父亲范老先生信任的人才行”,说罢,故作疑惑的看着范二公子。
其实,陈金早就猜到这个送信人的合适人员了,只不过故作疑惑的,让范二公子自己说出来,用陈金的话来说,这就是“以退为进。”
还真是这样,只见范二公子在帐内走了走,接着拱手说道:“贝勒爷,奴才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送信人最合适的人就是我手下的那个侍卫头老于了,此人跟着我父亲十几年了,是我父亲的心腹,而且为人又刚正不阿,此人绝对是最合适不过得了。”
陈金也故作姿态,点头称赞道:“是啊,此人确实不错,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既然如此的话,此事就交于你来做如此。”
范二公子拱手说道:“请贝勒爷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做的妥妥当当的,绝不会出错的。”
陈金点头说道:“好,你去吧,将此事一定做好,这件事可是关系到我们的未来啊。”
范二公子急忙跪了下去,拱手说道:“喳,奴才这就去办”说罢,缓缓退了出去。
范二公子刚一退出去,陈金立刻呼出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这一切,范二公子可是看不到了,此时的范二公子还在为自己当范家家主的事情,暗自窃喜呢!
这范二公子一出中军大帐,立刻便跑到关押范家商队护卫的地方了,范二公子一进去,便迎来了一道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这些曾经为了保护自己奉献生命的护卫,在最危机的时候,自己为了讨好“贝勒爷”都出卖了他们,再次见到,脸皮如同“城墙厚度”的范二公子也是脸红了,急忙尴尬的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可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们,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的,全都对他怒目而视。
范二公子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也不计较些什么,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于护卫头呢,找他有点事,拜托几位了。”说罢,范二公子还故作诚恳的拱了拱手。
这些汉子到底也没有太过难为他,还是让开了,在众人中间,于侍卫头躺在一堆甘草堆上,浑身都是血迹,看起来受不不少罪。
这着实让范二公子悲痛了一会,范二公子缓缓走了过去,接着猛的跪倒于护卫头面前,语气略带哭腔的说道:“于叔,小二对不住您啊”说罢,接着磕起了头。
看着一向是养尊处优的“二公子”给自己下跪磕头,于护卫头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处传来的阵阵伤疼,急忙起身将范二公子扶了起来,感动的说道:“二公子,你这是做啥,我一个下人,哪里受的起您这一跪啊。”
身旁那一众汉子,似乎也全都忘记了范二公子做下的混蛋事,全都感动的一塌糊涂。
真可谓是:“忠义多为屠狗辈,背叛全是读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