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果然都是读书人，非常懂规矩守礼仪，做下去之后安安静静翻书，除了把书本卷起和打开的声音，其余没有什么杂音，淇山看见他们聊天都是用笔写的，互相传递着看，不由的在心里对书老敬佩。
书老带他们进了内室，此处陈设简单。除了几把古朴的椅子，几张放茶水的桌子，就空空荡荡的，正中央一颗夜明珠，随着书老挥了一下手，就亮了起来。
淇山说：“书老不记报酬，一心为附近的人传播知识，我实在是非常敬佩。”
书老客气了两句：“年岁久长，不找点事情做，我也会觉得无聊，我自己爱书，来我书阁里的俱是爱书之人，爱书之人就是我的朋友。”
淇山对书老越发的敬佩，真想在这也当个读书人，但她没忘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请问书老，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做朱岳的人。”
书老脸色骤变：“你说的是那个朱岳？那个贼？”
淇山点点头，看来这两个是打过照面了。
“哼！”书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看来被朱岳气得不轻：“那个……那个……”估计是想找个脏话却又找不到。
“你看我。”书老伸出手，淇山盯了半分钟，什么都没发生，她不解其意地望着书老。
“我有一个能力，可以把书里记载的东西，变出来，就像是真的在我们的周围，比如讲到鲲，大家很难想象，真正的鲲已经好几千年没人见过了，但是我，可以把它展示出来，我只要左手拿着书，右手张开，鲲就可以游出来，在书阁的上空盘旋，甚至大家还能闻到一股海洋的腥味，读书人都喜欢听我讲课，因为我可以带领他们看到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物。”
“朱岳带着他的一帮狗腿子，逼问我哪儿有金银珠宝，我一辈子只想和书为伴，哪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何况神仙嘛，神仙又不吃饭，没有为身躯所累，我从来不在意金银，有些大户人家也捐赠一些，我看有些人家庭困难也就留他们打扫下卫生，浇花扫灰，然后作为工钱分发了，说句老实话，老头我还以为他们要寻求长生之术，这才是世人想要的东西，一个朱岳，却带着一大帮子人到我这神仙府邸，打砸抢烧啊，老头我平时就爱看书，说来惭愧，会的技能没一个能在打架上使用的，眼睁睁看着我的书，散的散，落的落，顾了这边，顾不到那边，这书好多都是世人给的贡品，里面蕴含了我的修为，老头儿真是心痛，朱岳见我实在没啥油水，把大厅顶上最大的一颗萤石挖走了，嘿！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这山头啥物产都没有，就胜在环境清幽萤石多，有几十年我没事情干。想到夜间雨天世人不好读书，于是挖了这个藏书阁，学会了怎么点亮萤石，那些贼子！以为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让他们搬去！又重又不值钱，而且离了我根本不会发光。”
书老说起朱岳，恨得咬牙切齿。淇山也是恨的咬牙切齿，两人相见恨晚，大家一起交流讨论了好久。
白羽把自己化成猫上了街，他在屋脊上走，终于看见了那个堵在门口收钱的胖子。
胖子正从烟花楼出来一个涂脂抹粉的姑娘扭着屁股拿着一块粉红色的丝巾挽着胖子的手送他出来，他喝的满身酒味，步伐不稳，脸上红红的，眼睛眯起来显得更小，他用手在姑娘屁股上抓了一把，那姑娘也不是吃素的，贴得更紧了，送到门口就大声喊：“爷，下回记得来找红儿啊，红儿可想你了。”
胖子大笑了捏了捏红儿的脸，脚步扭扭歪歪走在街上，白羽眼光中露出鄙视，在屋脊上跟着他前行。
胖子穿过一条条的巷子，在一间破败的小屋前停住了，嘴里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用钥匙打开门，刚准备踏进去，结果变成了平飞进去。
白羽在他的后背狠踹了一脚，只觉得心里非常解气。
胖子酒醒了大半，转过身就匍匐在地上磕头：“大爷你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有什么有！”白羽懒得听他啰嗦：“死胖子，你倒是看看我是谁！”
“哎哟这啥味道？”白羽嗅觉好，闻到院子里飘来一股臭味，让他想吐隔夜饭。
“没啥，没啥，就是好几天没打扫了，我说这位姑娘，不就早上借了你一点银子嘛，您别气，啊，别气，我明天再去讹点，还您，哎哟你看我这背，这踢的明天不一定能爬上山了。”胖子哼哼唧唧的，一脸油腻相。
白羽道：“你还想去骗钱？”提起胖子的衣领就准备打下去。
“不去不去不去，姑娘，我再也不去了，这，主要是没啥营生，我也不能饿死在街头啊。”
白羽怒道：“你有钱就去逛烟花之地。”
胖子的脸皮也不知道有多厚：“那个食色性也，那也是人生的需求……”
白羽懒得和他废话，赏了他两只熊猫眼，胖子总算哭丧着脸老实下来了。
“以后你再去书老那儿讹人，我就把你揍地连你妈都不认识。”
白羽正要走，胖子说：“你们以为书老是什么好人么，他也不过是利用你们这些去看书的人，利益均沾，我刮一点咋了……”
刚走到门口的白羽又返回来：“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胖子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姑娘，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么。”
白羽抓起他的已经：“你以为我是聋的么？”
胖子嗫嚅着：“那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书老是我说的啊，要不然我小命难保。”
“废什么话，不说你现在就寿终正寝。”
“书洞还没挖好的时候，有次我在附近，准备挖点草药去卖钱，我在石头背后正坐着休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然后有阵说话声把我吵醒了，因为听着恐怖，我没感冒出头去看，听声音是书老没错，那些天书老一直在打山洞，说是要造个供大家下雨刮风时也能看书的地方，但是这造洞也没这种造法，书老一边大吼：“为什么！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了！到底在哪里！”然后就有红的光和蓝的光闪过，随后就是隆隆的声响，我知道那是神仙发功，我这小小凡人也不能说啥，可是哪有这样的，跟疯子似的，哦，也不能说是疯子，大概就和我在外头受了气，在家踢墙院子里打树那种性质，我觉得书老像是在发泄什么，然后过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了，我的天，整个山都在晃动啊，吓死我了。书老又喃喃的说，在这山上呆了一千年了，传说中的功法不知道藏在哪里，我要把山中掏空，对，掏空……大家都来，都来帮我找功法，然后又是一阵巨大的震动，石头树木都瑟瑟发抖，你说这山是招谁惹谁了，又是哪个孙子藏了和什么功法。书老从上到下建造书洞，你们都以为是为了提供读书的地方，其实他在找什么劳什子的功法，我对功法毫无兴趣，就算有兴趣，肉眼凡胎也练不成，但是他还利用大家帮忙找就说不过去了。你想啊，如果他悬赏多少钱，正大光明的找，那我也去帮忙啊，他偷偷摸摸的，每次说是讲课，实际上就在看这些读书人有没有什么发现，他这么偷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想吃独食呗，不过我估计啊，说不定老狐狸也是被谁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功法，所以他把山打穿了都找不到，您说，这种老狐狸，表面上还道貌岸然的，我就在门口利用他引来的人，从牙齿缝里抠点银子有啥嘛……”
看白羽脸色不好，胖子识趣地住了嘴。
白羽意外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心里一阵忐忑，不知道该信谁，心里合计了一下准备谁都不信，先观察一下再说。
于是白羽提起胖子：“书老怎么的我管不着，要是你再去讹银子，被我发一次打一次，听清楚了？”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胖子龇牙咧嘴的：“知道了知道了您轻点，我再也不了再也不了，明天就去找个正当营生。”
白羽转身准备走，想了想又说：“你那屋子也打扫一下，臭死了。”
胖子一叠声答应，目送这个姑奶奶出了门，摊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淇山想要在书老的洞中住一段时间，想看看书老收藏的这些书，书老很好客，带淇山参观客房，原来书洞的上头，书老打出了二十余间客房，每间都有大窗户，望出去满眼苍翠，真是让人流连忘返，白羽看见这些房间，想起胖子说书老把山都要挖空了，这不是么，打那么多房间，仿佛胖子的话得到了印证，白羽想得更多了，看着书老毫无任何野心的样子，白羽又拿不准，他担心自己的怀疑很多余，书老给他们准备了床褥茶水等必备物品，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