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翊其实早就醒了,却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昏迷前最后一个场景,以及那个梦。
她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可那些画面就像幻影,捕捉不到。拼命去回想,只觉头痛欲裂。
为什么楚砚浔的佩剑让她觉得无法呼吸?在那个瞬间,熟悉的心痛感犹如一阵猛浪席卷着她的心口。那些残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你要是不让她醒过来,这个月的俸禄只能与你擦肩而过了。”
“我说醒就醒,还要那些大夫有什么用?”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她给我开口说话。”
“感情你是想听她的声音啊……”
百里翊捂住耳朵,两个大男人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烦死了。这时候要是有一把弓箭,百里翊保准把他们射下来烤了吃了,渣都不剩。
二人推门而入,入眼女子的面容安详和谐,脸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
“少爷,她不会死了吧?”南诺辰扯扯楚砚浔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伸出两根指头,在百里翊鼻前探了探,又瞬间抽回手,一脸恐惧地望着楚砚浔。
楚砚浔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白了两分,急忙问:“怎么了?”
“呵呵。”南诺辰理了理楚砚浔的衣襟,又掸了掸,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放心,没死呢。”
“玩儿我呢……”楚砚浔长舒一口气,心放下来的同时,只觉得好累。明明知道南诺辰在整他,可他却傻傻的真上当了。
是太关心百里翊,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楚砚浔无奈地摇摇头,却看见百里翊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睁开眼。
很简单的动作,一瞬间的功夫,在楚砚浔的眼中却放慢了好几倍,如同经历了世道轮回,世事变幻。
与前几天的感觉不同,上次他看见她迷茫的眼神只想捉弄她,调戏她,可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愧疚。
那样清明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让他羞愧地想要逃跑。
南诺辰见屋内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调侃道:“萧姑娘,你醒了,在下刚刚还以为你已经……可真是吓坏了我们。”
百里翊视线扫过南诺辰,整个人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原来是南公子,当日多谢您和安阑小姐相救,实在感激不尽。”
“萧姑娘客气了,当时的情况任谁都会好奇地去看一眼,而救下你,是安阑小姐的原则。”南诺辰低下头,唇畔勾起一抹疏离的笑,似乎觉得刚刚说的话很不好意思。
“原来是因为好奇和原则么?”百里翊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白如玉的皓齿。
这个南诺辰倒是个聪明人。
对外人进退有度,可她对自己的主子嘛……反观之前听到的对话,百里翊又看向呆呆地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神色不明的楚砚浔,那真是毫不客气啊。
可她和楚砚浔很熟么?为什么他这样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包含太多沧桑,似乎他们很久前就认识一样。
悔恨,歉意,自嘲,尽数揉搓,冗杂进了他那对黑潭般深邃的眸中,让人不由感伤。
想起之前他说的话,他是二公主的未婚夫,百里翊顿时对他失去了兴致,只是疏远礼貌的问:“世子可安好?”
楚砚浔被百里翊一句话拉回了神智,抱歉地冲她笑笑:“我无事,倒是萧姑娘你,脸色如此苍白,可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