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捐款……”
“消防意识，人人有责！”
“抵制木制建筑，建立水泥森林！”
三步一人，五步成群，绿地茵茵的卡文顿高中操场上，到处可见分发宣传单的学生们。清晨时分，上学到校，但基本无人说笑，与之相反，很多人面色沉重，亦如这个月里的每一天。
校门前厅，向前直走即长廊，公告牌旁边，摆着七名逝去学生的照片。墙沿花团锦簇，无人点燃蜡烛，但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在相片旁放下一枝黄白的花朵。
三十天太短，仍有许多少男少女不时掩面哭泣，哀悼那些葬身火海的邻里友人。
“我昨晚一共做了两场噩梦。”
艾伦和内德并肩走入教学楼，内德叹道：“第二场梦比第一场更可怕。你知道吗，我现在看着楼梯就打颤，我跟你讲过那场梦的内容了对吧，但你知道真正诡异的是什么吗？我今早起床时，手上黏糊糊的，沾满了鼻血！”
两人身后，莉娅和詹妮弗正并肩行走。
“嗷的一声叫起来啊！我该谢谢他吗，这一次叫唤没再把全街区的人再喊过来？而且他竟然还流鼻血了，还说屋里挂满了我的照片，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就算长得漂亮，也不至于变态到让他把家里挂满我的照片吧，而且是裱在油画框里的！”
两女身后，妮迪-塞弗里德正和男友奇普携手踱步。
“奇普，头又疼了吗？你最近频繁忘事……”
上午第一节课是历史，学生们云集教室，艾伦同莉娅坐在一起，环顾室内，并未发现那个金发璀璨的身影。
莉娅忽然说道：“艾伦，内德一直在跟你说他的梦对吧，你注意到没有，他的梦每次都很真实！”
此番对话，统共是从清晨早饭期间便开始的。两个男生谈心，两个女孩私语，一趟上学路下来，已把昨晚发生的各类事宜都聊了个齐全。
“没错，非常真实，而且这很不应该。根本没人能完全记住梦里的东西，事实上，能记个梗概都算了不起了，而且就算这份梗概，也会在醒后几小时里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内德这种情况，除非是他的大脑生理层面有了问题……不然会是什么？”艾伦自问道。
莉娅还真没料到艾伦能讲出硬货，大脑生理层面，这诚然是个解释，但真若如此，岂非意味着事情极度严峻？
“怎么也该是破十万的医疗费吧……”
上课了，不能再闲聊了，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马修老师站在前台。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马修老师穿着套肃穆的黑色西装：“今天，是我们小镇乔伊酒吧火灾满月纪念日，六十五名小镇居民，包括我们学校的七名学生，就此离别了我们。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更是某些人的爱人，以及某些人的女子和父母。我们沉重地哀悼他们，愿神保佑他们在天的灵魂，英纳斯！”
“英纳斯。”
教室里，众人无不面露悲戚，念诵着，并在胸前画着十字架。
“……噗。”
艾伦斜瞥向右后方。
不知为何，詹妮弗竟笑了那么一下，似乎正觉得有什么很是滑稽。
但似乎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
“我在想呢，艾伦，那场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午最后一个节下课前夕，艾伦和莉娅正用手机偷偷沟通着。
因为昨晚内德的噩梦，莉娅回家后没能睡好，今早哈欠连天，还是艾伦悄悄用了点法术，才叫她渐渐清醒过来。只是不知为何，这第一次对莉娅使用法术时，艾伦竟略感右手麻木。或许是昨夜与巴吉里斯克交战时魔力释放过度吧，他这番自我解释后便不以为意了。
“你还是在怀疑低肩乐队的成员吗？”
“没错，艾伦，每次回忆那个晚上，我每次都觉得不对劲。而且你也看着那些新闻呢，因为经历了火灾，也因为在火灾中帮助他人，他们可是在全国捞了一大笔名声，一举从‘南部新兴乐队’成了‘全国知名乐队’，甚至还被国外新闻报道了。这对他们的收益……”
“但如果说他们是为了这个目的故意纵火，那这手段也太跑偏了……”艾伦苦笑，莉娅叹息，但也跟着轻轻笑了一笑，因为诚然如此。
“话说回来……”
艾伦蓦然望向窗外：“外面那是，玩橄榄球呢？”
今天固然是一个悲剧的纪念日，但并不会妨碍体育训练，一共十二名男生正在练习对抗赛，不远处是同样正在训练的啦啦队。再有一个月就到州级校园橄榄球大奖赛了，胜利的队伍若能在全国赛区取得前三名，则队员们毕业时，都能以特长生身份步入常春藤大学！
“橄榄球，还有啦啦队，倒还真挺热闹。”
正巧小两口是靠窗坐的，莉娅稍微探了下头道：“知道吗，前两天詹妮弗曾邀请维奥莱特参加啦啦队来着，但被她拒绝了。”
“那女孩是极客，搔首弄姿不是她的风格。”艾伦迅速笑答。
莉娅漫不经心地揽过耳边发梢：“你倒是很肯定啊。极客吗，但除了网络游戏，我还没见她对其他电脑领域的事感兴趣。反倒是传统文化和神秘学，我这个月来好几次在图书馆碰到她找这类书籍，有一次还去了趟市民图书馆，向莱姆斯女士要来了咱们小镇的编年史呢。”
“哈哈，是嘛。”艾伦不打算吭声了。维奥莱特调查小镇的事情，必须是仅属于他俩之间的秘密……
“对了，詹妮弗呢？”
倒是莉娅忽然改口，惊讶望向窗外：“啦啦队的集训啊，她这个队长到哪去了？”
真别说，艾伦还真没在队伍里瞧见詹妮弗，十八个女孩跳来荡去，全都是副领队在引导，詹妮弗竟然不在了。
艾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看手表，准备下课了。
……
“鲍勃，冲啊！”
绿茵地上，橄榄球队员在冲锋，四分卫鲍勃-布朗勇猛向前，撞到前方每一个挡路者，抱球冲入线内！
“我们赢了！”
队员们欢呼雀跃，彼此相拥，击掌相庆。
不远处的啦啦队看到这一幕，也同样凑了过来，不只因为下课将至，也因为几乎所有啦啦队员都喜欢勾搭橄榄球队员。记得年前还有条校友新闻，称某加州高中的一个啦啦队员，将他们学校橄榄球队男生挨个睡了个遍，并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的癖好或特征，作为收藏呢。
“这次比赛，咱们卡文顿队绝对能拿下南部地区头筹！北方佬都是弱鸡，路州无敌！”
“谁看到鲍勃去哪了？”
正应该是庆祝的时候，很多人却莫名发现，他们的英雄四分卫不见了。明明就是他让红方小组获胜的，傻了吗，竟然放着送上门来的啦啦队员香吻不要，独自回更衣室轰飞机了？
但没人在乎，美少女环伺周围，没人在乎。
……
“嘿，鲍勃。”
操场边缘，茂密树林近在咫尺，一个黑发长腿的辣妹正同四分卫球员谈笑着。
“詹妮弗，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这不是因为内德……”
“来嘛……”
女郎牵着四分卫的手走入树林，正午时分，日光当头，地面上几乎见不到影子。快下课了，所以这并不是个幽会的好时机，但午饭怎么能和幽会相比呢，何况还是跟全高中最迷人的女孩共处，何况还是这个女孩主动送上来的。
直入树林一百英尺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吻了起来，也不知究竟是谁主动，反正四分卫的球衣都被撕破了。
“嘿，小心点啊，这我回去后该怎么交代？”
“怎么，你怕了？”
四分卫想要反驳，但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不是因为面前的女孩褪去了上衣。
“这些动物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本应静悄悄的树林里，冒出了好多小动物。
本应避开人烟的梅花鹿、狍子、小白兔以及松鼠，竟不知不觉间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四分卫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好像，它们真的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它们。
“啊，这我还真没想到呢，原来会有这种现象吗？”黑发女郎兴致勃勃地说道，短靴搭配牛仔裤，全部上衣都早已不翼而飞。
四分卫没太听懂这句话；他忽然感觉有点冷；他失去了“性致”；他的后背撞到了树干上；他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惨叫了起来；他渐渐失去了知觉。
……
“为什么食堂午餐总是这些东西啊。”
中午时分，艾伦、莉娅和同学们一起排队打饭，只听前面的新生如此抱怨道。
“你要习惯啊，新人。”
艾伦开心地笑着，并对莉娅悄声道：“咱们当年入学时，也有这么抱怨呢。”
莉娅咯咯笑着，回首吻了下艾伦的面颊：“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但忽然间，师生们的进餐被打断了。
一名学生忽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出人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