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臣等刚刚把完脉，需要综合各位同僚诊脉的结果好好商量一下。”
“好，你们商量，尽快给本宫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
郭曼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一手握住欧阳冥的手，一手轻轻的擦掉他嘴角残存的血迹。他的手冰凉，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温暖。郭曼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脸如金纸一样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紧紧的呡着，毫无生气的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现在的他才像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人，可郭曼不明白的是自他中毒到现在差不多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何以前在外表上看不出丝毫中毒的迹象，就连体力还是如以前一般强悍。可现在，为何仅仅过了一夜，不，昨晚他就有点异常了，晚饭用的很少，睡的也很早，康公公让人搬过来的奏章还没有看完他就打起了哈欠，但郭曼没有注意，以为是前一眼睡的太晚而白天又没有休息的缘故。可郭曼忘了，他一直是个勤快的人，并励志做个好皇帝的，即使再困他也从来不会把当天应该批完的奏折留到明天的。现在想来，昨晚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异样了吧？可他为何不说呢？
郭曼缓缓的抬手，轻轻的扶过他微皱的眉毛，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子，紧呡而苍白的嘴唇，最后落在了他眼角的细纹上，轻轻的摩擦着。这是她离开京都后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他也开始老了，细纹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眼角并决定在这里安家落户的？
“欧阳～”，郭曼紧握住他冰凉的手，边轻抚他眼角的细纹边喊他的名字，每次当郭曼这么称呼他的时候他都很开心，可这次他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没有听见一样。郭曼心里一酸，眼泪不由的滴落下来，颗颗落在他被血液喷溅的胸前，并晕染开来，和还没有干涸的血液融为一体。
“欧阳，你醒醒，是我，我是郭郭，你听见了吗？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郭曼不停的说着，可欧阳冥还是同刚才一样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太后驾到～”
“贤妃娘娘到～”
“如妃娘娘到～”
“张美人到～”
一连串的通报声接踵而至，余音还没有在寂静的空气中消散，郭曼就听到在外间等候的人的参拜声——“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贤妃娘娘，参见如妃娘娘，见过张美人。”
“起来吧？”太后说了一声，问道：“可诊过脉了？怎么样？严重吗？”
“回太后，臣等正在商议，还没有得出结论。”萧院长说道。
太后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斥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结论，你们这些御医是做什么吃的？”说完犹不解恨，命令道：“还不赶紧去商量，杵在这里做什么？”说完就朝内室走去。
郭曼听到通报声自然是要迎接的，可她刚才在哭，可她不想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更何况她将要迎接的是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太后。郭曼擦掉眼泪，暗暗的清清嗓子，站起来朝外间走去。所以等太后带着贤妃等人进内室的时候，两拨人正好在门口相遇了，太后见郭曼在里头顿时皱起来眉头，冷冷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郭曼微微曲膝，说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没有吭声，更没有叫起，郭曼自顾自的起来，看着太后平静的说道：“皇上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臣妾身为皇后自然要来这里照顾皇上。”
“照顾皇上？哼～”说完绕过郭曼径直朝里走去。而跟在她身后的三人均停下脚步，纷纷对郭曼行礼。郭曼点头，让她们起身后，说道：“皇上还在昏迷，你们轻声点。”
“是，臣妾谨遵皇后懿旨。”
郭曼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去，而是来到了外间，询问御医们商量一下结果。
“回娘娘，”萧院长沉思再三，字斟句酌的说道：“臣等以为皇上不是中毒，而是种了蛊。”
“什么？”郭曼皱眉，不敢置信的问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院长听出了郭曼语气中的怒气，更加谨慎的说道：“臣等一致认为，皇上之所以吐血昏迷，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因为中了蛊。”
“什么蛊？什么时候中的？可有解法？”
“回娘娘，臣对蛊毒不了解，不知皇上中的是什么蛊，但从脉相上来看，应该一年有余。”
“一年有余？本宫是否可以理解为皇上一年前中的就不是毒而是蛊？”
萧院长沉默。
“你这是默认了？”
萧院长继续沉默。
郭曼直直的看着他，见他低垂着头一副心如死灰、听天由命的样子，知道他没有撒谎，就移开目光转向他身后的那些御医身上，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见他们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最后目光又回到了萧院长身上，问道：“萧院长，你能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吗？”
“回娘娘，臣绝无虚言。”
“你这个‘绝无虚言’，是指刚才说的，还是一年前说的？”
萧院长身体一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地，颤声说道：“臣惶恐。”
他这一跪，他后面的那些御医也都跟着跪在了地上。纷纷学着萧院长的样子，以额触地。
“你惶恐？该惶恐的人是皇上，皇上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你，可你呢，却连皇上中的是毒是蛊都不知道？”
“臣有罪，臣该死？”
“你确实有罪，也确实该死，你，还有你们想要个什么死法？”
萧院长还没有说话，太后就从内室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皇后娘娘好威风啊！皇上还没死呢，就在这里要打要杀的，把他们都杀了，你去给皇上解蛊啊，还是说你巴不得我儿一直不醒呢？”
“太后严重了，只是他们严重失职，不严惩不足以正法纪。”
“法纪？是法纪重要，还是皇上的性命重要？皇后娘娘要在众大臣面前树立威严也不能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