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尴尬的来到下一家,敲了多下门也不见回应,她又拽了拽,见门反锁着,气愤的嚷道:“六猴子快开门!不然老娘烧了你的猴窝!”
忠孝不悦道:“这是求人不是讨债!你像母老虎似的还能要着啊!”
“真是个二皮脸!”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推开门,冲着李氏大叫:“不给你开门不知道咋会事啊!去别处要去!我还饿着肚子哪。”
“死猴崽子!”李氏骂了一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忠孝笑呵呵道:“小弟弟,你家大人不在吗?”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凑到他跟前,小声说:“我爹妈都烦那个长舌妇,他俩都躲到地瓜窖里了。”
忠孝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去追李氏。
第六家住着一对老年夫妇,见到李氏也都吃惊,听她说明来意后老太太说:“我早就说过,就你这德行迟早会出事,没想到会这么快,进来吧,我刚做好玉米糊糊,吃完了再给你拿上两碗。”
忠孝说:“奶奶,您甭操心,我大妈肚里油水多,饿几天无大碍。”
老太太眉开眼笑:“还是栓柱懂事,你说的对,我把糊糊省下来喂老母猪。”
李氏满脸通红气的要晕,拽了拽忠孝的衣角,小声道:“别磨叽了快要面吧。”
忠孝抓了抓头发,故意道:“要啥玉米糊糊?爷爷奶奶都舍不得吃,亏你张的开嘴。”
老头笑呵呵的说:“这光说笑了,要东西的还等着呢,可我家没有白面,荞麦面行吗?”
李氏低着头,用胳膊碰了碰忠孝,小声道:“行吗?”
忠孝没搭理她,看向两位老人,说道:“我替我大妈谢谢爷爷奶奶的施舍。”
李氏看面到手了,头也不回的去往下一家,一连要了几家后,她喘了口粗气:“总算是剩一家了,这些个死村民太没人性了,都没拿我当人看。”
忠孝说:“人与人之间,都是俩好噶一好,谁也不知道会用到谁,如果你有一点好让人念的话,这样才斜了。”
李氏眼睛一瞪:“你懂个屁!这帮穷酸货要给点脸的话,天天会到万府要这要那,再厚的家底也填不满他们。”
这样了还执迷不悟,真是无药可救了。
忠孝说:“就你这样,死了大伙都会鼓掌庆祝。”
李氏笑了笑:“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只要有财在乎我就行。”
忠孝小声嘟囔道:“我爹活九十九,你王八活一百,到时候看谁管你。”
“不知天高地厚!就像你会算似的。”李氏瞪了他一眼,快步来到最后一家,走到院子中间时,一条凶巴巴的大白狗‘汪汪’的冲她跑过来。
“救命啊!”李氏吓得一动不动,举起脸盆大叫:“快来人啊!狗要吃人了!”
大白狗咬住她裤角,又甩又拽硬是不松口。
李氏情急之下就用脚蹬狗,没成想,狗没咋地,鞋甩出去一只。
她由于气愤出来时忘了换鞋,穿了双黄白相衬的棉拖鞋。
大白狗以为鞋是骨头了,松开嘴扑了过去。
李氏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回跑。
大白狗闻了闻鞋,撒腿就追了过来,咬住她后衣襟就不松口。
李氏大喊大叫往前冲,白狗倒竖毛发呜呜往后拽,人狗玩起了扯大锯拉大锯。
忠孝急忙跑过来吆喝狗,狗却把他当成了空气,瞅都不瞅。
李氏急眼了,冲着他大叫:“别装善良人了,快找棒子揍它!”
忠孝见狗咬的是衣服,也就不担心了,接过脸盆,说道:“这狗打也没用,它好像是喜欢你身上的香水味。”
“白雪,快回来!”一对中年夫妇边喊边跑了过来。
大白狗听到喊声,急忙松口,摇头摆尾的迎了过去。
夫妻俩捡起鞋,来到李氏面前,把鞋扔到地上,说道:“对不起了,我俩在屋里扒包米就没在意狗,还以为它寂寞了自己玩呢。”
忠孝笑道:“你家狗太懂事了,竟然知道好赖人。”
李氏不悦道:“什么家养什么物人都没长心,狗能懂个屁!”
忠孝埋怨道:“你这人就知道屁,狗看不上你跟人有啥关系?要是觉的气不过就抱狗咬两口。”
中年女人戳了戳狗鼻子:“今天表现的不错,我给你加餐,除了猪食再给一碗玉米粥。”
李氏咬牙切齿,伸手就要撕扯,看狗呜呜的过来,慌忙爬到了猪圈墙上。
大黑猪受到了惊吓,吧嗒个嘴死盯着她。
李氏见它满嘴沫子,凶巴巴的样子,叫起号来:“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真不要脸!明明是你招惹它,还敢口吐狂言,你动下试试!”中年女人指着李氏,说道:“别以为有钱有势就了不起,今天你敢撒野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李氏跳下来抡着胳膊,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这手正痒痒呢,你要当磨刀石就来吧!”
这回是针尖对上麦芒了,非打个好歹不可,真要撕扯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李氏,毕竟人家跟前站着个虎视眈眈的人,就算是好男不跟女斗,那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对手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话又说回来,人都是自私的,关键时刻都帮自家人,哪怕是恨之入骨,也不会吃里扒外。
忠孝看着夫妇二人,笑呵呵的说:“叔叔婶婶,我大妈以前确实是个势利眼的黑心人,可现在是个菩萨心肠,她见来到年了就想替大家分担点善心,收点面蒸些馒头,打发穷苦的人,要不是让狗吓到了,她就不会这样,你们看我的面子,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夫妻俩相互瞅了瞅,女人看着他说道:“我们也不是揪住缺点得理不饶人的主,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就不费唇舌了,这就给你们拿面去。”
街坊四邻本来对这事就好奇,让李氏这么一闹,院子里瞬间围满了人,窃窃自语声不断,什么意味都有。
李氏脸涨的通红,四下里瞅了瞅,撒腿跑出了院子。
忠孝谢过大家后,急忙撵出来,将盆塞给了她:“这是你用唾沫换来的成果,拿着吧!”
李氏接过来,白了他一眼:“今天这事都赖你,虽是帮我解了围,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忠孝不悦道:“你爱咋咋地,我有自己的做人原则,不是听表扬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