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来的时候，已是快正午十分。
我在宫里等的十分焦灼。
但她越是迟迟不来，越是说明发生了事情，而且发生的是一时之间没办法马上查清的事情，方才会耽误这许久时间。
楚瑶的身影从墙角闪进，落在宫殿门前的时候，我已经不耐烦的灌下了第四壶茶的第五杯水。
楚瑶一身劲装未换，显然是知道我着急，先来回话了。
她正要行李，我一叠声叫她起来，喘口气说正事先。
楚瑶要了杯水喝了，然后与我讲了四个字。
“孩子没了。”
“嗯？”我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甄氏的孩子没了。据说在修行的庙中，每夜都有隐约的哭声，传来传去都说是朝大人的老母亲前来索命，昨天夜里有个白影闪过甄氏居住的佛堂后院，甄氏吓的当场昏厥，醒来孩子就保不住了。”
楚瑶一口气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想来一路跑的口渴极了。
我理了理思绪，回头看了看那张纸条，然后看向楚瑶。
“我看，这不是单单的闹鬼吧？”
楚瑶点点头。
“其实佛堂四周守备森严，甄府派了很多暗卫。不过昨夜被人通通收拾了，到现在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我脖子后面寒了一寒，不自觉的又回头看了看那张纸条。
有个人，真的蛮可怕的。
昨夜。
昨夜他云淡风轻的跟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但是背后却安排了这样一场风卷残云式的屠杀？
我手抚上了胸口。
幸好，幸好。
幸好他想做的事情和我想做的事情恰好是一致的。
幸好，虽然不算是同一个战壕，但好歹不是敌人。
但是，万一……
我有点不敢往下想。
算了算了。
不想了，越想越可怕。
我晃晃脑袋扔掉多余的思绪，然后问楚瑶。
“那甄湘湘现在怎么样？”
“据说很不好，甄府找了好多太医去，都只是摇头。”
我站起来，发现自己走路有一点抖，却拼命抑制着，走到那棵丑树旁边。
恐怕很快，她就要消失了。
这棵已经变成两叉枝丫的丑树，被剪掉的那一枝，只留了新剪的切口。
在我脑海里盘桓不去的，却是甄湘湘肚子里无辜的婴孩。
他或她，又何罪之有？
但他或她，又非死不可。
因为我的目的就是将这棵老树连根拔起。更别提依靠在这棵老树上的那些鸟兽虫鱼。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次，虽非经我之手，但我也算是害命的帮凶之一。
以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直到手上沾满甄氏一族的血，我才能完成老太后给的任务。
可是，我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感到了厌恶。
“娘娘？娘娘？”
楚瑶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
“娘娘？少主！”
楚瑶可能见我脸色不对，骤然紧张了起来，称呼竟也变了。
我像被冷水泼醒，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
“少主？”
楚瑶还有些担心。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休息一会儿。”
楚瑶有些欲言又止，见我摆摆手不再看她，只好退了下去。
我泄了气，趴到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