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姊星款款行礼,素雅的霓裳宛如和谐的白月光,摇摇晃晃地沾地又泱泱扬起,杏眸盈盈一水间,笑如花绽未舒,端得温雅大方。
她柔音嵌暖道,“臣女这就和夫君一道回府反省,今日之事本是庭院之丑,奈何闹到皇上的耳中,还望皇上降罪!”
上官历饶有兴味地看着女子的娇柔笑意,如此绝色佳人,上官夜蓝竟也忍心杀害?
他轻缓地吐出一口龙气,似有似无的缥缈,“你不怨他这么对你?”
楼姊星听闻,眼底漂浮着一层朦胧雾气,她缓缓道来的语气,恍如隔世,
“世间痴情男子少有,更何况夫君愿意对十几年前的亡灵有如此的执念,又何尝不是好事?总好过那些负心之人。臣女不怨,是因为臣女与夫君相遇晚矣!而灵姑娘本就该是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夫君不愿辜负最初的风月,红情自是与臣女无关。”
皇上注视着女子,心中震惊,原来世间真有这种坦然的女子。
他龙颜大悦,双手相合、分离,为楼姊星鼓掌,扬声道,“好啊,不愧是将军之女,风度异非寻常女子可比。”
女子小唇弯起一笑,浅浅又恭谨道,“臣女谢皇上之赞。”
上官历似打了个哈欠,从龙椅上起身朝里侧走去,并未看他们三人。
“朕有些乏了,都退下吧!”
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皇上的身影消逝在视野中,才轻步地退出了政悯殿。
……
出了南宫门,三人分成两路,太子的马车向东边的太子府行去,楼姊星和上官夜蓝的马车则是奔向了西边的轩王府。
太子上官风落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楼姊星方才的言语,小小的丫头究竟知道什么?
她的话是故意指向他,还是无意之言?真真假假他也分不清!
他身为一国太子,却总是担忧自己的储君之位落入轩王之手,如今轩王已没了兵权,原初的兵权一并归属于楼泱,在当今天下中,谁不知轩王与楼泱之间仇深似海?
他邪恶地笑道,“皇叔啊皇叔,用所有的兵权换一个小丫头的命,你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今日轩王那话更是如此凶恶,只是那个丫头也未免太过于大度了吧?她真的不在意轩王有意加害她?还有她那些话什么意思?什么负心汉?什么亡灵?
那她究竟是不是蓝蝶湘女?上次的银针究竟可起到作用?上次轩王那么着急寻医,真的是因为落井之伤吗?
不论如何,他的计谋已得逞,没有兵权的轩王对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至于楼姊星与蓝蝶湘女一事,他日后会继续查的。
……
马车一阵接着一阵地颠簸,女子的身子几乎被晃得散架,终于到达轩王府,她的身子刚大病初愈,现在纤细白藕般的双腿瘫如软泥,勉勉强强地才从马车上下来,步伐有些不稳。
上官夜蓝随在她的身后也下了马车,看着前面的女子,眉头紧蹙,眼神中有几分担心,二话没说从后面将她拦腰抱在怀中。
楼姊星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腾起,脑袋重重地撞在男子坚硬的胸膛上。
女子为了稳住自己的重心,一只手慌忙地抓住男子的前襟,没想到用力过度直接抓伤了他的薄襟下的肌肤。
男子感受到胸膛上的微痛,步子稍顿,并未低首看怀间不安分的女子。
楼姊星知道自己不争气的手,讪讪地扶稳后,无奈道,“夫君你干嘛?”
“你走得太慢,挡着本王的道。”男子嘴角勾起邪魅一笑,走进轩王府。
女子的柔音荡漾在他的怀间,眉宇间格外地妖媚,“那夫君把臣妾放在一旁就好,有管家扶着,无恙。”
管家?扶?这丫头方才在政悯殿与太子拉扯还不够吗?她还真以为他没有看到?
男子听闻停下步伐,面无表情,冷冷清清道,“你在皇兄那倒是威风,到了轩王府却连路都行不稳,本王的爱妃真是独特。”
女子神情凝重,娇小玲珑的身子在男子怀中散发清香,她严肃道,“在政悯殿的那出戏若不是夫君极力配合,恐怕现在那血镯已经在臣妾的手腕上带着了!妾身多谢王爷相救。”
“嗯。”上官夜蓝只是简单地哼了一声,依旧一副高冷模样,看到她现在平安无事,他的心已经得到满足。
她犹豫片刻,继续道,“王爷,值吗?”
男子肯定道,“你质疑本王的选择?”
“为什么这么做?”女子水眸暗自垂了下去,心中若有所思——兵权,向来是王侯将相所争之物,他为什么要用所有的兵权来换她的命?他从不欠她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进去说。”上官夜蓝淡淡一语,堵住她的话语。
他抱着女子来到殿门前,对着随从的下人呵斥着,“你们还要跟着本王吗?看不到本王有正事要做吗?滚!”
他们当然知道轩王和王妃接下来要干嘛,打扰他们夫妻做这种事,自是要挨骂欠打的,所以都自觉地退下了。
他抱着女子走进殿内,用脚把殿门蹬关上,终于舍得把她放下来。
楼姊星重新慎重地问道,“王爷你为什么要舍弃所有的兵权?为我,真的值吗?还请王爷务必告诉我原因。”
“本王做事从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有该不该。何况这次本就是太子冲着本王去的,和你无关。”男子凝视着案几上的兵书,语气中含着沉重。
女子嘲笑道,“太子?呵,还真是他的作风。”
男子抽出腰间的纸扇,用手缓缓地展开,平静道,“这些都是朝堂之事,本王怎能让一个女子卷入其中,若本王连你的性命都护不了,将来又怎能统领千军万马?”
女子朱唇勾起一抹凌笑,柔音中含着前所未有的自信,“那夫君可想过若没有兵权,又用什么来护妾身日后的周全与荣华?”
男子眉峰下沉,心中辗转。
这个问题,他怎没想过?星儿是蓝蝶湘女,灵体日后必定会引来无数的杀身之祸,即使现在他能瞒着世人,可纸终是包不住火的。那时,他又拿什么去护她,难道也要让她像妍儿那般以骨做药吗?
女子缓缓地来到他的身后,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明媚的笑意驱散黄泉的厉鬼,花开千秋,万代华光,
“夫君,答应臣妾,九五之尊,不是太子,唯君所归,护吾安隅。”
男子收起兵书上的目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依偎着女子的体温,坚定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