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冬天的大雪已经落了满庭院，将满湖结成了冰镜，先前谢长乐种在里面的荷花，也只剩下破败的荷叶飘在湖边。
冷云回来后，就看到直盯着湖水发呆的铁心。
“你说，她真的不回来了么？”相对于之前的愤恨，铁心的态度变得和顺了很多，自从她离开后，似乎带走了满园的生气般，这个冬天都过得比往年更加萧索。
冷云望向东厢房的方向，主子近日都喜欢一个人待在里面，一待就是大半日，他们劝不动，索性就在外头陪着他。
“今日赵侧妃又派人过来问了，侍官姑娘不在的消息，是很难瞒住了。”
“为什么要瞒？我一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答应皇上的赐婚，现在骑虎难下的反倒是咱们主子了。”铁心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可是他心中何尝不明白，看这几日主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整个人比失明前更加没有生气，他就意识到谢长乐在主子心中有多大的分量。
主子或许，还想给他们之间留个机会。一旦拒绝，就难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冷云进入东厢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垂首道：“主子，该用膳了。”
他一动不动的，像是没有听到，睁着的眼眸连眨都未眨一下。
安静得就像一具尸体一样，这份沉寂甚至在三年前失明时他都未曾在这个男人身上看过。
“属下和侍官姑娘去采摘天兰的时候，见过一只白猿，姑娘唤它小白。”
戚长恨听着，记忆回到了谢长乐初进王府时的第一天晚上，她好像曾有一瞬将自己错认成了小白。
小白，原来是一只白猿，他们长得很像么。
看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冷云接着道：“那只白猿聪明机灵，体型高大，具属下所知，只有长居鬼峡壁上的白猿才有那样矫健高大的身姿。”
戚长恨的眼睫动了动，天岳三景皆出自鬼峡，黄泉、白猿以及断念坡。
他感觉自己好像太久没思考了，脑袋有些空白。
却见冷云突然跪了下来，他倚在床头淡淡看向他。
“属下有一事隐瞒了主子，事关侍官姑娘的身份，特来告罪。”
他轻轻张了张口，只沙哑地吐出一个字：“说。”
冷云将自己那日在鬼峡附近林边发生的事详尽地说了出来，末了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属下怀疑，侍官姑娘就是谢禹的后人，而姑娘提到的姥姥，便是那无妄居的主人，阎婆。”
所以，当日撑了他一掌功法诡异的黑衣人也是她。
他神色冷冷的：“去把小惜带来见本王。”
去而复返的冷云只将厨房的话转述，原来小惜在一月多前已经失踪，他们都认为他出了不测，只报到管家那里做了个消籍处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倒是把尾巴处理得干干净净。戚长恨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他难道还在寄望什么。
既然他如此痛苦，他也要拉上她陪他一起痛苦，这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