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还好么?”苏诺轻笑着,尽心尽力地扮演着自己汉奸的角色。
“呵~就这点程度了?爷爷不怕,爽!”男人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是嘴上却依然并不相让。
“我说…那些情报比你的命重要吗?你早些招供,就能享受医院资源,我也能早点收工,何乐而不为呢?”苏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男人面前,翘着二郎腿,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咧嘴一笑,淡淡地说。
“哼,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组织!”男人看着这汉奸的做派,冷哼一声。
“啧啧啧,好一个忠心的爱国人士。只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进了这里,再想出去就难了,你还怎么爱国?”苏诺赞许地鼓了鼓掌,随即嘴一撇,不屑地笑了笑。
“爱国的方式有很多种。即便身死,也是爱国的方式之一。但令我不耻的,是在民族危难之际,国家居然还有你们这些,为求一己私欲,伏在扶桑鬼子脚下,摇尾乞怜的汉奸。我丁远山…乃至全体中国人都无比地唾弃你们。”男人——丁远山情绪激昂地说道。
“好一个大义凛然。”苏诺点了点头。
“杀了我吧。在我这…你们获取不到一分情报!”丁远山抬头看着对面墙上透进来的微弱之光,斩钉截铁地说道。光的那一边,是出去的路,是自由之所在!
“少给我装深沉。既然你不说,那就留在这里,我会让你好好活着。而我也会每天过来折磨你,直到你说出情报为止。”苏诺站起来,转身向监狱外走去。末了,丁远山还听到外面有人低语之声,然后随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清子独自走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远处传来汽车响动之声,却是一队扶桑兵坐在军用大卡上,向更远的地方出发。
清子神情有些呆滞,眼眶微红,仿佛刚哭过一般。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父亲命令一般近乎无情的话语——“清子,为了越,你必须嫁到齐藤家去!”
半个小时前,樱花会馆
清子和竹下田五郎相对而坐。清子专心地看着手中的茶具,待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工序完成之后,便为竹下田五郎泡了一杯茶:“爸爸,请用茶。(お父さん、お茶をどうぞ。)”
“真好,不愧是清子,我骄傲的女儿。(よかった、さすが清子、私の自慢の娘)”竹下田五郎接过茶杯,轻嗅了一丝温香,饮下一口,点头赞许道。
“爸爸叫清子过来,有什么事吗?(お父さんは清子さんを呼んでいますが、何かご用ですか。)”清子淡然一笑。
“清子,越在帝国得罪了天皇陛下。(清子は帝国で天皇陛下の罪を犯した)”竹下田五郎听罢,也没心情喝茶了,只低着头,愁眉苦脸道。
“什…什么?爸爸,他怎么会得罪了天皇陛下?(何か何ですか。お父さん、彼はどうして天皇陛下を怒らせてしまったのですか)”清子大惊,弟弟平日里虽然任性,但是遇到大事也会收敛些,这次怎么就得罪了天皇陛下呢?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越现在已经被天皇陛下下令关起来了。(私もよくわかりません。ただ、今では天皇陛下によって閉まりました)”竹下田五郎摇了摇头,正是不知道他才会这么苦恼啊。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他?(それはどうやって彼を救うのか)”清子皱眉,显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在找你之前,爸爸也请求过别的家族,希望他们可以帮忙救救越,可是…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实在太过分了。我只能去找齐藤家族,齐藤家族表示,只要我们两家联姻,他们才会帮助我们。所以…爸爸才找你过来商量。(あなたを探している前に、お父さんも他の家族に頼んだことがあります。彼らが出した条件は...あまりにもひどい。私は斉藤家族を探すことしかできなくて、斉藤の家族は、私たちの両家が結婚しさえすれば、彼らはやっと私たちを助けてくれます。だから…お父さんは君に相談してもらった)”竹下田五郎叹了口气,言语之间充满了愤恨和无奈。
“爸爸的意思是…(お父さんの意味は…)”清子攥紧拳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清子,齐藤家那孩子喜欢你。(清子さん、斉藤さんのお子さんが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す。)”竹下田五郎看向清子,和煦地说道。
“爸爸这是和清子商量吗?清子…不想嫁给齐藤君。(お父さんこれは清子と相談しますか。清子...斎藤君と結婚したくない)”清子心中一紧。果然…爸爸是想要用她去作为解救越的筹码…
“清子,为了越,你必须嫁到齐藤家(清子さん、越のために、あなたは斉藤さんの家に嫁が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竹下田五郎坚决地说。
“我不要,爸爸…(お父さん,私はいやだ)”清子含泪摇头,随后夺门而出。
清子坐在路边,抱着双膝,将头埋到膝间无声地哭泣。对于齐藤俊彦,她只把他当作一个朋友,从来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她心里由始至终只有苏诺一人,尽管苏诺的态度不明朗,她心中始终有着一重渴望。但是竹下越是她唯一的弟弟,她总不能见死不救。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感到,原来做出选择是这么艰难的事。
苏诺怀揣着满腹心事出了特高课,便打算找个酒厅一醉方休,舒解心中郁结。方向盘在手中稍稍扭转,车子便进入了一条无比安静的街道。
不久,苏诺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坐在路边哭泣的模样。刚开始他没怎么注意,直接开了过去。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又绕了一大圈,回到那女子前方。
“清子?”苏诺开门下车,看着那女子,不确定地喊了声。
女子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哽咽着叫道:“苏诺君。”
“清子,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吗?”苏诺径直坐在她身边,取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苏诺君…如果…如果回到当初,我爸爸上门提亲,你还会拒绝吗?”清子接过手帕攥在手中,低着头问道。那脸上的泪水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清子……”苏诺神色有些闪躲,他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清子知道,苏诺君你避开不说,是不希望伤害到清子。可是…清子现在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清子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
苏诺沉默着,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里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只是他们两个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如果没有他们两个都只是平头百姓,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可是抛开两人的身份不说,就是他现在的处境看似不错,但其实还是在走钢丝。万一行差踏错一步,就什么都是空谈。
“苏诺君,清子让你为难了是吗?”清子攥紧拳头,眸中隐隐透着失落。红唇咬得泛白,似要将它咬破。原来,不管时间重来多少次,苏诺都不会喜欢上她。
苏诺看着她良久,只觉得特别心烦。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清子说清楚,只得把头低下。二人默契地坐着,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