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千辉拍了拍她的头,目中露出一丝感伤,满是宠溺的说:“因为顾无言曾经来求我跟皇上说你们的事情。”
泪千行本已心中感到绝望,可是听了这话,觉得心中像燃起一团火似的,呼吸急促起来,然而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哥哥在安慰她,有些诧异的问:“哥哥,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当然不是了。”泪千辉打断她的话,急迫的说了下去:“就在皇上下旨的那一天,顾无言曾经来找我,我本来打算向父皇求情,让他收加成命,可是你却坚持要嫁给顾无涯。我原以为你是真心要嫁给顾无涯的,可是我总感到你很不快乐。”泪千辉瞥了妹妹一眼,她是如此的清丽,给人深刻的哀愁和快乐的人间女子,自从圣旨赐婚,他就再也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过发自内心的笑容。
泪行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至到今天晚上,我看到你注视着顾无言的神情,我才知道,你原来喜欢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从来也没有变过,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顾无涯呢?”
泪千行清艳的脸上,神色一点一点的变化,最后终于动容起来,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让人听起来充满了寂寞又感伤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对,我是很喜欢他,可是他却一心要让我做他的大嫂。既然父皇已下了圣旨,我喜欢的人又不愿意娶我,那么我无论嫁给谁都没有分别。”
“怎么会这样?”泪千辉不悦的抬起头:“他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明明记得他来找我那天,喜动眉梢的样子,从他的眼底眉梢都能看出来他对你的情意,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泪千行抬起眸子,月光映在她细长的睫毛上,眸光却遮住了,她低低的说:“他这个人只知道尽忠尽义,把他的大哥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宁可伤害我,也不愿意伤害他的大哥,也许他对我只不过是虚情假意!”
泪千辉忽的一声,重重的一掌拍在栏杆上,语气中犹带着不满:“他怎么能这样?如果说他为了自已的大哥这么做还情有可愿,可是他若是虚情假意的骗你,我决不饶他!”
“算了,反正我很快就要嫁给顾无涯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泪千行早就有一种认命的感觉,既然不能嫁给顾无言,那她就一定会嫁给他的哥哥,她一定要亲卫听到他叫她大嫂,仿佛这样,才能报复到他似的。
“不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泪千辉怒了,他最心爱的妹妹竟然爱到这样的待遇他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心疼?说着他返身往乾玉宫中走去。
“哥哥!”泪千行低叱一声,却唤不加泪千辉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
冷清的月影照在她的身上,寂寞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泪千行抬起头,心情复杂的站在那里,心中又甜又涩,还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哥哥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原来顾无言曾经找过哥哥,还曾想娶她为妻,原来他那天说的话全是假的,他明明就是喜欢她的,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哥哥……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一股冷清的暖意,可是他既然当初对对她那么说,一定是想让她死心罢,就算再见到他,又能如何?
这样想着,忽然就看到泪千辉带着顾无言走了过来,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怨,不知怎么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相见不如不见,就算相见,还能说些什么?
“无痕,我把顾无言带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算说吧。”泪千辉眼底卷着不可遏制的怒意,他很少动怒,可是今天听说了顾无言居然这么对他最宠爱的妹妹,实在把他的怒火都激了上来!
说完他瞥了顾无言一眼,然后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假山后只剩下顾无言和泪千行两个人。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泪千行倏的转过身,脸上带着似嗔还怨的表情,寒星般的眸子注视着顾无言,语含嘲讽的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顾无言顿了顿才轻轻的唤了一声:“公主……”语含无奈,可是他的目光依然深情。
这一声“公主”仿佛已是含了千言万语,泪千行心头一震,所有的的冷漠都瓦解于无形,觉得心中最柔弱的部分,被这一声轻唤扯得情丝万缕,绵绵不绝。
她抿住下唇,脸上现出两个极深的梨涡,眸中说不出是怨憎还是多情,是无奈还是悲哀。
顾无言也在深深的凝视着她,凝视了她好久,好久好久,然后才慢慢的露出一丝笑意,笑意有说不出的讥诮,眸光却深深的黯了下去,然后才慢慢的说道:“公主,别来无恙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非要看到我痛苦难受,你才心安?”泪千行强压住心底的柔情,板起了面孔,故意这样问他。
顾无言忽然嗫嚅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来见我,难道就是为了问这样一句话么?”咄咄逼人的口气。不知不觉中泪千行的语气含着小儿女家的嗔怪,倒像是一对刚刚吵完架的恋人,再又见面,免不了又是一番打情骂俏。
顾无言站在那里,月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他的脸色如常的平静,看不出是悲是喜!
泪千行忽然就抓住了他的手,迫急的看着他,眸中是恳求之意:“还有三天,我就要嫁给你的哥哥了,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去求皇上改圣旨好不好?”
顾无言只是摇头。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那你就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远走高飞,你也不用再面对你的大哥,我们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在那里,再也不过问世间事,这样好不好?好不好呢?”她的语气中也满是恳求,还有她那盈盈的神色,给人一种冰的坚脆,比玉洁冰清更明净的感觉,像刚脱的蝉衣,透明的纤弱里带坚定的艳色,说出来虽不带哀求但要求的语音,令人有一种不予侵犯的保护感,觉得拒绝她是一件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