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绳子的两端则各连接着沙漏的上石漏和下石兜的不同位置,以保持它们的平衡与整个沙漏的正常运作。
上石漏被缓缓地端平并开始下降,成为了下石兜,而原本的下石兜也在同样的时刻里被绳子缓缓吊起,等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便再开始倾斜,成为了上石漏。而在它石壁上的某一处同样也开着一个眼睛大的洞,等石漏倾斜到了一定的角度,沙子便会从那个洞中流出,准确地落到下方的新石兜中。
时间开始继续流转。
两个年少的岗哨一起高声喊着:“极夜——”
“卯时——终——”嘉白又扯着嗓子高声地喊道。
“辰时——启——”最后星茂也喊道。
做完这一切,两个少年纷纷抬起手擦了一下额头,要开启这架巨大的沙漏可需要不少力气,如果不是借助了机关的力量,怕是连十个壮士合力都举不起这么大的石漏来。不过短短的几分,两个人身上都累出了一层薄汗。
真是可怕,方才还冷极了呢!嘉白喘着粗气,却仍然记得将撸在胳膊上的袖子重新放下来,然后扎紧。这是他今夜站岗得出的经验——别觉得自己身上还热乎着便有恃无恐。
其实这点温度根本就撑不了多久,极夜的风是何其冷冽,只要被吹上一下,寒冷还不是会刺进一层又一层的衣服里,那个时候,身上的汗怕是都要结成冰珠了呢!嘉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很是难受,抬头望望黑漆漆的天空。
如果不曾太阳停歇的的话,现在应该是东方露白的早晨,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的时候——沙漠的日出可是及美的呢!金色的阳光会将沙漠的轮廓照得极为清楚,连细细上升的地气都如轻纱一般,袅袅映如眼中。那可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间,不再那么寒冷,也还没那么炙热,可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而在极夜里,连那么短暂的一瞬都变得吝啬起来,甚至连天上的星子都躲起来了不愿见人。北漠啊——这片土地明明是那么的不够美好,然而为什么却要求在这里生长的孩子每一个都长成为土地贡献一切的勇士呢?
失望、困意重新压上心头、脑海,极夜的寒风袭来令他重重地大了一个冷战,“阿嚏!阿嚏!”,嘉白连打了两下喷嚏,抬起手摸了摸酸胀的鼻子。
“小心风寒。”星茂拾起一根潮湿的木棍,添进燃烧着的晦暗火光里。
“没事。”嘉白摇了摇头,一张惨兮兮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些恹恹地病态,但他还是勉强地说道:“我其实好得很呢!但是,星茂有没有听过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个说法?”
“嗯?”星茂疑惑了一下,却并不回答他:“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嘉白的恹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单纯的笑容,他才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劲呢,不过却是饶有兴趣地提起了那个有趣的说法,“我听人说,如果一个人打了一个喷嚏,那必定是有人在想他了。星茂,”他揉了揉揉酸到难受的鼻子,问道:“你说,是不是我远行的阿哥在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