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晴几天，春暖。
去紫溪山准备好了，一早、吃过早饭辰初就出发。
共十辆牛车，郑昕的马车也不用。
牛车走慢些但舒服，大家正好一路晃，赏春忙。
郑昕、郑彤、是六位小姐，又来两位。
乙元芕、乙明诗、乙明画带着乙明漪、又来五位姑娘。
加丫鬟媳妇，一群护卫仆从，端的是浩浩荡荡，喜气洋洋。
牛车大，宽四尺，长达五尺二，像乙明漪完全能躺，一车坐三五个，挤挤十来个。
郑昕的车，上面有棚，周围是纱，车周围一尺二高围栏，靠着正好。
乙元芕和郑昕坐一边。
郑彤和乙明漪坐一边。
留一个丫鬟在车尾，一路说说笑笑正新鲜。
不意外见到乙明凤和丫鬟梅香在路边。
梅香今儿收拾的体面，像个正经丫鬟了。
乙明凤、不知道算什么。
一身纱裙风一吹要病死的样子，晦气。按说定了妾，可不比定亲，她为何不投水？
乙明凤瓜子脸，眼睛非常大，盯着人有点像鬼。呜一哭以为哭丧诅咒。
谁也没客气，想想谢婵娟要做什么。
“那支福寿簪怎么没戴？我觉得比这嵌珠簪好看。”
“那是小将军送的岂能随便戴，万一丢了呢？”
“对哦，应该留到洞房花烛的时候戴。”
这话不太合适了姑娘。
没关系：“当初没问清，是媵妾还是小妾，妾是没花轿的。”
这也、没关系：“小将军现在还没有媵妾，得等几年。”
乙明凤呜呜的哭，牛吽吽的叫，田里的牛都叫，路上一些犬吠。
再有青蛙、鸭在田里，春意闹。
风吹着溪水，云绕着山头，花瓣飘乙明凤云鬓。
有人说：“怎么像哭嫁？既然是妾，就不用哭了。”
“因为不用哭而哭。就像没有病而病。”
牛车一直走，比人快不了多少。
梅香扶着乙明凤，追，追出村头。
有位小姐动恻隐之心：“挺可怜的，让她上车吧。”
谭缇缃不客气：“这一行是你做主？做不了主就甭乱说。”
这位小姐就是看不下去，看乙明凤差点跌倒，她还这样小。
路边走过两个乞丐，或许是零星逃难的。
乙明凤躲避乞丐，差点撞了乙罗彦的马。
乙罗彦看她是故意的，于是也故意一脚踹，没白焱起的武功好，只踹的满地滚。
这位小姐登时指责乙罗彦：“你看着也是一位谦谦君子，竟如此粗暴。”
乙元芕、郑昕、张妍在车上也看戏。
哪儿来的逗比？
高凉县教谕，是张教授下属。张教授进士，马教谕举人。
马小姐是马教谕的孙女，年十四，天真朴实。
越是天真朴实的人，听到一种于己有利的说法，证明自己身上有种种优越的素质，是人类中最优越的部分，就越会不知东南西北，撒起癔症来。
就是真天真了。如大俗若雅。
马小姐仿佛是教谕的姿态，或训导，教乙罗彦怎么做人：“你还不曾进学。”
大抵被教的资格都没有。
乙罗彦气的，不考出个举人不姓乙！
乙元芕想笑，考中举人不成马小姐爷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