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朱雀回归 第三节 痛定思痛
埋怨的眼神，愤恨的情绪，和那令人无法开解的眉宇，佟宛婷对陌上阳，是爱？还是不爱...
倘若是爱，又何必为了赌一口气而独自天涯，弃陌上的一切于不顾；倘若不爱，又何必心中时常想起，时常挂念，时常会满眼泪花...
陌上阳成长得非常之快，他的那段纯情时期，早已经随着记忆的模糊而烟消云散了，而佟宛婷的第一颗真心，依旧保留在陌上阳那里。尽管她欣赏欧阳明，尽管她厌倦了陌上阳的冷意，可那段姻缘，至今想起，犹让人嗟叹惋惜。
狠狠的一巴掌，饱含了无限的爱意，无限的恨意，和那种欲走还留的悔意，好像在说---
“为什么你当初不留下我？”
“为什么你要一意孤行？”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迁就你，而不在意我的感受？”
“为什么陌上现在会变成这样...”
然而陌上阳接受了这一巴掌之后，并没有做声，如果他说，他会说什么呢---
“啪！！！”蛇姬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佟宛婷的脸上。
“你...你是什么人？”佟宛婷厉声喝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错了人。”蛇姬道。
“他...陌上阳...你知道我曾经是多么期望这个名字么？而我现在，对这个名字又是多么失望...”佟宛婷道。
兔儿圆眼大睁：“莫非他就是阳大哥的...”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爹爹...钟伯伯...还有那早逝的陌上苍大人...”佟宛婷失声道：“难道，你建立的基业就是这样？倘若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宁愿要回我的爹爹！我当初谁也不嫁，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痛心...”
陌上阳蹲下，依旧用血淋淋的手指刻着墓碑上的碑文...
“你为什么要这样自以为是？！”佟宛婷忽然咆哮了一句，所有人的惊愕了。
蛇姬望着陌上阳的火色披风，想起他所认识的陌上阳，想起陌上阳时常在夜里孤立在山丘，怅惘良久，最后蛇姬说道---
“你根本不了解他，你无权指责他。”
“我是他的妻子！”佟宛婷叫道。
“你不是，更不可能是。”蛇姬道：“你知道陌上阳是怎样的一个人么...”
佟宛婷闭口不言，蛇姬铿锵有力地说道：“他从小尝尽孤独，唯有最纯真的那段时光给了你...他虽然不说话，曾经对你可是完全地推心置腹，他相信和你的爱情忠贞不渝，因此他从来不正眼看其他女人。可是你呢，完全不理解他的想法，只不过当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你有没有当他是你爱的男人？”
这些话触动了佟宛婷的心，佟宛婷抿着嘴唇，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爱一个人，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有理解在，一切都是永垂不朽！你理解他么？你只不过把他当做你炫耀的工具，优秀的男人天下皆是，而你心中爱的人却只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永远找不到真爱，只是随随便便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嫁了吧！”蛇姬说道：“他是南宫朱雀陌上阳，中原的整个南部...他是命中注定的守护神！虽然他命中多劫，可是只要有一个坚强的后盾，他依然可以挺着身子走下去，而你是不是那个坚强的后盾？我可不敢恭维...”
“我不是难道你是么？”佟宛婷立刻反击。
陌上阳停止了刻字，眼神凝滞着墓碑，他好像要听蛇姬的答复---
“呃...我...哼哼...”蛇姬自得一笑：“你以为所有优秀的男人都需要一个小女子作后盾么？陌上阳可不是普通人，你的挂心与不挂心他早就不在意了，所以他才能放弃一切，建立了自己的千古基业！”
“你说谎！”佟宛婷心想道：“陌上阳，他是爱我的，他会爱我的...”
“陌上阳，你是不是这样做的？你自己剖开良心说...”蛇姬转身道。
“你们真无聊。”陌上阳依旧刻着碑上的字，佟宛婷居然听了这句话悲恸难当，转身就泪奔而去...
蛇姬在原地静静站立良久，连一向倾慕陌上阳兔儿也被蛇姬的一番话语所感动，望着蛇姬，眼中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原来蛇姬姐姐这样深切地爱着阳大哥...呵呵，这样真好！”兔儿心想道。
微风吹过，陌上阳的眼前墓碑上的最后一个字已经刻完，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左右，蛇姬还在，便叹息说道：“蛇姬，帮我送送她吧，告诉她我会厚葬她的爹爹，以后的一切就交给我了。”
“哦...”蛇姬木讷地远远走去，陌上阳看着蛇姬的背影，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欣慰的笑...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豁然了许多，又接着刻下一座墓碑。
佟宛婷准备上马，蛇姬静静地走来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呃...”佟宛婷停止了脚步，问道：“你说什么...”
“我羡慕你...”
“哦...莫非你...”佟宛婷眼神一锐！望着陌上阳，再看着蛇姬真情流露的眼神，不禁明白了一切。
“哼，你已经赢了我，又何必再来讽刺？”佟宛婷道。
“你错了。”蛇姬道：“我一直都是个失败者...”
“你不必再猫哭耗子，我知道你是特意来讽刺我的...”佟宛婷道。
蛇姬长吁一口气，道：“陌上阳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会厚葬你的爹爹，以后的一切也都交给他了。”
佟宛婷转身，望着整个南陌上的城外，她忽然感觉到：“天地之大，这样巍峨耸立的城楼，即便是化作了废墟依然能清晰感觉到当年的磅礴...而陌上阳...正是在天地中央的雏鸟一般，你火色的披风像是鸟羽，刻字的指头像是鸟头，整个半蹲的身躯像是将要起飞雏鸟，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独独忽略了我...”
蛇姬上前道：“别走了吧...”
“啊...你说什么？”佟宛婷哑然相望。
“留下来...我知道，陌上阳其实很舍不得你的...”蛇姬道。
“呵，舍不得我？他却那样一言不发...他根本就不爱我啊！”佟宛婷道。
“你...你真是笨得无可救药！”蛇姬怒叱道：“他不爱你，会老老实实挨了你重重的一巴掌？他不爱你，会厚葬你爹？会在你说话的时候滴下眼泪？他不爱你，又何必让我送你？他根本是心里还有你，放不下你，你现在要走，他岂不是更加牵挂？”
佟宛婷豁然开朗，看着静静在城外的刻字的陌上阳，竟是那样地熟悉---
“阳儿...”她唤出了他的乳名，满眼泪花。
蛇姬越说心中越痛：“一个男人，尤其是不喜欢说话的男人，他在面对青梅竹马的女人的时候，眼神是会说话的...那种眼神，好像预示着这辈子就要缘定三生，毋庸置疑了，还用说话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种感觉只有在那种心里异常沉静的男人心里，才找得到！陌上阳从来不说爱，可他在听到‘爱’这个字的时候，总会抛弃一切的杂念！静静地不说话...敢问，这样的爱难道不是爱么？这根本就是...情到深处人孤独！”
“啊！”佟宛婷眼中的泪水更加得涌出不止。
“不要让他再孤独了吧...他沉重的孤独是拜你所赐，也是需要你来慢慢化解的...你就当是赎罪，救救你面前的这个可怜人，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可他从来没有哭过，悔恨过，可是，当你刚才一巴掌煽在他冰冷的脸上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角溅出了一丝泪水！你是这样对待他的么...佟总管去世了，他更难过...或许，在你的心里，只因为佟总管而难过...可在他的心里...不只有佟总管...还有钟总管...还有石磊...甚至陌上阳那些微不足道的大小将士...他承受了多少...他情何以堪...”
“不要再说了...”佟宛婷双手掩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懊悔。
蛇姬叹息一声，然后笑道：“陌上阳很优秀，不是么...”
佟宛婷默不作声。
“如果你觉得你还是属于陌上的一份子的话，就留下来吧，如果你觉得自己背负一切，依然很快乐，可以逍遥得孑然一身的话，那就请便吧！”
这个夜里，冷风不断！骤雨连绵！陌上阳手持七宝凌云伞在山丘。凌云伞没有开伞，而陌上阳只是望着整个南陌上的一片废墟，和城外的墓地...久久没有眨眼。雨水浸湿了陌上阳全身！忽然又是雷声大作！山丘上泥水横流！山间的大石从坡上滚滚而落！冲向激愤难当的陌上阳---
轰然一动！七宝凌云伞开伞！山丘上七彩光耀！毫不犹豫地破了滚滚而来的大石！陌上阳持着凌云伞在山丘上练功！雨水！泥水！雷光交作！天地无情！陌上阳的招数更是无情！
七宝凌云伞迸发出内藏刀剑---撩云刀！绝煞剑！刀剑合插在山丘！陌上阳掌御清风！吸纳刀剑！再将刀剑之力从掌心喷涌而出！竟成无限威能化作一条巨龙在山丘上徘徊！此刻苍穹突变！朱雀九天鸣叫！陌上阳背上的大雀羽火色披风突然张开！不一会陌上阳便肌肤通红！身上冒出层层白烟！细看之下，终是雨水落在其滚烫的肌肤上蒸腾所出的水烟...
雨天霹雳！陌上阳撕下重重外衣！上身裸露在山丘上狂修奇伞！凌云伞的威力已经被其使用得滴水不漏！终将成为陌上阳今后的绝世神器！
“伊贺流...血债血偿！”陌上阳心中的一个信念起！南陌上城外山丘上的重重滚石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