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藏龙--公孙向东 第五节 至亲离去
“呵呵...无碍！只是受了点风寒，加上他心绪暴躁，自然也就晕过去，喝下这副药便没事了...”大夫递来一副药。
“嗯，多谢大夫！”公孙向东道。
“告辞。”大夫匆匆忙忙便离去了。
公孙向东伴在碧竹道人床边，诺诺道：“师傅你为何要骗徒儿嘛！有病就要医，何必隐瞒呢，徒儿很担心啊...”
碧竹道人睁眼不言，脑海里全是那公孙炎的句句讥讽：“不为朝廷效力竟然做如此浑浑噩噩之徒，还硬要将公孙向东拉下马！可怜他青春无悔！追随你这老匹夫...”
“师傅？”公孙向东看着沉默的碧竹道人：“嗯，那徒儿去为您煎药，如若不适，你可一定要告诉徒儿啊，徒儿不能让你生病啊...”
碧竹道人一听，顿时泪眼汪汪，他看着公孙向东离去的背影，更不忍心...
“可怜他青春无悔！追随你这老匹夫...”这个声音一直在碧竹道人的耳边盘旋，他只好深深地闭上眼...
此刻，那个声音又从冥冥中响起了---
“哼哼哼...你是一把年纪，死不足惜，然而那公孙向东却空有一身好本领，一无所成？全是拜你所赐！老匹夫！”公孙炎道。
“随你怎样说吧，总之我师徒情分不容你挑拨。”碧竹道人道。
“呵呵，你以为你收他在你身边是帮了他，老匹夫！误人青春！你知不知道公孙向东体内有九天藏龙？以他的能力统领一个族群不在话下，如果他入世，音族绝对可以在他的带头下独领风骚！可你却把他收在门下，耽误前程？你真是暴殄天物！”公孙炎怒斥道。
“我知道是我自私，可东儿自幼别母，可怜他孤身一人又怎能立足于天下...”碧竹道人道。
“哼，龙行天下者震天动地，凤舞九天者惊艳华宇！只要是英雄自有用武之地，何劳你操闲心？你只要不耽误他前程他自能奋起！真的为他，就放了他！放了他！你懂么？！老匹夫...”公孙炎喝道。
“是啊...真的为他，就不应该...”碧竹道人犹豫道。
“哼哼...”公孙炎一阵苦笑：“只要你...喝下那碗药...公孙向东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出世，从此天下又多藏龙，音族崛起，才是大势所趋...”
“什么！那碗药...”碧竹道人想想方才为他把脉的大夫，神态诡异---
“难道方才的大夫...”碧竹道人猜测道。
“只要你喝下那碗公孙向东为你熬好的药，就了无牵挂，这也是为了他着想啊...你也不想让他困死山林不是么？那就放了他...哈哈哈哈哈...”公孙炎说罢，声音消失。
“放了他...放了他...”碧竹道人越想越神思恍惚，额上汗水珠连，眼角肌肉抽搐...
公孙向东在柴房里细心地熬着药，他看着浓郁的药水和火焰缭绕的炉子，不觉一阵猜疑---
“这药...好浓啊！虽然我不精通药理，但小小风寒用这么多药材未免也太浪费？”公孙向东自言自语着。
他回想起刚才大夫之前把脉的草草了事，还有大夫临走时阴阴一笑，豁然惊醒！
“小二！？”公孙向东呼喊着。
“来了！哟？客官您在煎药啊...客官什么事？”小二道。
“方才我让你请大夫这大夫是从何处请来的？！”公孙向东厉声道。
“哦。是半路上遇见的啊！他说是客官您要找的大夫，就径直上门来了。”
“什么！！！”公孙向东立刻起身跑出！头也不回地对小二道：“把炉火给我灭了！”
“哦。”小二阴阴一笑。
时至天黑，路上行人稀少，那大夫走在青石板路上，后有公孙追来---
“站住！”公孙向东大喝。
“哼哼哼哼...”大夫阴阴地转过身...
“可恨至极！你是何人？居然敢假冒大夫帮我师傅医病！”公孙向东叱道。
“既然被拆穿了...那就正好让我会一会你公孙向东...”大夫冷笑道，公孙向东一怔。
“知道你有一手好琴艺，你可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琴是出自哪里...”大夫暗暗道。
“出自哪里都无所谓，我今日誓要惩戒你。”公孙向东道。
“告诉你也无妨，汲取日月之精华，容纳大地之灵气---驭魔琴！”大夫双掌摊出，顷刻地上青石板离地而起！整齐有序！只见那石板缝中侧出一把银白之色，绿光熠熠的地狱之琴！此琴乃阎王座下一位元老的古琴，名为驭魔琴，威力尚无人知晓...
“老师傅，请喝药。”小二微微一笑。厢房内一片安静。
“哼，不用装了，鬼鬼祟祟又何必...”碧竹道人一眼识破！
“呵呵哈哈...”小二身形俱散，化作一阵紫烟消失。
“喝不喝由你了，要是公孙向东回来他可就一辈子困死山林了...老匹夫，你死不足惜！可那公孙向东可是百年难遇的英雄，你真的要他碌碌无为吗...”这是公孙炎最后的一句传心之音，一直在碧竹道人的耳边回响...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驭魔琴的威力。”
“哐哐哐...”青石街道上，那大夫乱舞琴弦，一只巨蟒从琴音中飞身而出！
公孙向东抽出腰间竹笛，悠悠地吹起...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状若虎狮，不顾一切地袭来！怎料那公孙笛音灵动，巨蟒闻声，居然倏地摆尾！转变方向...
大夫停止了弹琴，只见那巨蟒正要口吞大夫之时！只化作一阵青烟，迎面扑来，消散...
“好！”大夫喝道，接着他又狂奏一曲，琴中两边同时跃出两只猎豹！以极速之势嘶吼着向公孙夹击而来！
公孙向东竹笛风骚，曲调尖酸，吹出一阵刺人之声！但见他身躯周围宛若刺猬般锐利锋芒！两只猎豹两侧夹击，纷纷中刺！消散...
“果然是名不虚传！”大夫喝道。
“少废话，我要带你回去向师傅请罪！”公孙向东喝道。
“哼哼...你那师傅，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大夫阴阴一笑。
“你说什么？！”公孙向东一怔。
“你不觉得奇怪么？只是柴房一吼小二便快速前来？殊不知连那个小二...都早已死在我的刀下！你看到的只是个假象罢了。很可惜，你算尽了机关，可惜最后，你的师傅还是一样死在定数之下！”
“呃啊？！”公孙向东面容激动...
“接招吧---混渊髅军！”大夫破琴而弹！数以万计的骷髅将士从驭魔琴中不断涌出！手持尖刀！硬弓！锁链！流星锤！大斧！比比皆是...
“师傅---！！！”公孙向东仰天长啸，背影光辉！九天藏龙由背后浑然烘出！龙头在公孙向东上方，双目紧闭...
但见那大夫琴声喧嚣，骷髅声势浩大！争先恐后般涌来！震醒了藏龙！
那金色的巨龙双目本严威，猛然睁开！气势慑人心魄！
“嗷嗷嗷---”九天藏龙怦然飞起，席卷全城！骷髅军烟消云散！双爪捏碎大夫躯体！却不见血迹，成一阵紫烟消散...
公孙向东疾走驿站！
厢房内，一片狼藉。碧竹道人趴在案上，手中的碗尚有饮过的痕迹...
“师......”公孙向东满眼泪花...
“为什么...师傅你...”公孙向东瞅着师傅消瘦的身躯和朴素的衣着，心伤不已...
案上留有一封信，那是碧竹道人的笔迹，拆开信，上写道---
“东儿，不要难过。为师知道，你自幼别母，性情忧郁，因此也不常提起...从来，为师都只顾着与你弹琴嬉戏，却不知这样会误了你前途世事，为师一把年纪，还能有你这样的徒儿在身边，真的很是高兴。虽然你家世不明，也无靠无依，为师还是很愿意收养你，而你却从小自立，知书达理，为师就更不能将你困在山林。听我说...你身负九天龙印，乃碧林藏龙，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也莫再留恋山林...今日为师之死，不在人意，而在天羁。这是上天对你的一场考验，你的人生需要羁绊，这样才能激醒你堕落的凡心，从此以后，你就带领音族，去崂山道族找到我师兄虚竹子，让他来开解你人生的更深一层玄机，这样为师也好安心，终将得知你不是无依无靠，为师亦会含笑九泉...”
“师傅...”公孙向东含泪抱着碧竹道人，痛苦不已...
天明，他埋葬好了师傅遗体，散飞纸钱。饮酒，半醉半醒，在坟前，不断地吹奏起一首名为《风姿花传》的曲，曲风凄婉，哀怨连连，就像公孙向东不断涌出的泪滴一般。
夜晚，他又坐在微弱的灯火前，静静地一个人作诗---《笑兮兮》。
笑兮兮，苦天机。
算尽纠缠繁纷事，痛处男儿泪沾襟！
笑兮兮，道天意。
天意难取逍遥志，逍遥志处满怀情。
笑兮兮，乱迷离。
剪断尘缘求自安，又值最亲驾鹤去...
笑兮兮，笑兮兮...
出字剪开，原来仍是山山依！
愚天钝地，人心肉长，何曾顾及？
劣古顽今，出入随意，奈何相逼！
浩瀚星宇尚自移，宏阔海河也无系，
枫叶红处自翩跹，骤雨歇时，花开不择地。
笑兮兮！不比星宇，海河未及，只是踏碎枫红客，萧瑟成流离...
若来世，不为人也不为物所欺，甘为池中鱼，淡看雨落时，波纹卷涟漪，散过叹子虚...
灯光熹微，迷迷酒醉，公孙向东沉沉依案，一个人在空寂的厢房内，悄然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