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邪龙--花乐 第三节 不朽情结
百草山下的大宅,花婆婆在细细地在为盆栽的奇花异草浇着水,门口的槐树花被一丝春风剪断,无数的槐花在半空中翩跹...
花乐迎着风,带着爽朗的笑意归来。忽然,花婆婆故意将水桶一掌抬起打翻!无数的水花涌向花乐---
花乐并没有使用功力,只是从背篓中拿出一张玉盘大小的荷叶盖在头上!老奶奶眉心一拧,摇摇头...
“嘿嘿!还好我有预备。”花乐道。
“嗯,就属你最机灵!哪里来的荷叶?”老人问道。
“百草山下的荷花池中得来的。”花乐道,老人不觉想到了当年将花乐救回的那位神秘女子。或许,在老人心里,她已经不存在了罢...
深更半夜,屋外虫鸣蛙叫,屋内仍是有灯光熹微,花乐在微醺的灯光下翻看药书。案上看过的药书叠叠数十余卷,都做着不同的印记,花乐用笔也在详细地做着记录,花婆婆秉烛而来---
“乐啊,这么晚了怎么你还不睡...”
花乐见老人来,立马起身坐好问道:“奶奶,天生失音可否能治好?”
花婆坐在他身旁道:“所有药物的治疗都只是虚易其表,真正的还要靠自身的决意,关键看失音者说话之欲强否...乐儿为何有此一问?”老人问道。
“雅儿失音了,我想让她开口说话。”花乐抱着膝盖,郁郁寡欢...
“雅儿是谁?”老人问道。
“她是凡城内药师的女儿,天真善良,又体贴经事,我只是想让她说话...”花乐道。
花婆见花乐眸子生情,言语爱怜,更是愁眉不展...
“奶奶,你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可以救雅儿的,对吗?”花乐追问道:“我们花族有没有可以治失音的药草呢?”
花婆婆不言不语,面庞宁静道:“那种东西,我们没有...”
花乐一听,顿显失望,但又眸光闪闪:“怎么会呢?我方才翻到这书中记载,咱们祖上曾经有法子医治失音!听说曾经有个族群生来聋哑,花祖到了那里,用一种很奇怪的药方便妙手回春了!”
“那只是传说,书中记载而已。”花婆道。
“还有还有!”花乐拿着另一本卷起的破旧古书:“这本上面写着花族还有一种万灵奇花,据说能包治百病!”
花婆婆陷入沉思:“那也只是传闻,具体什么样子谁也没有见过...”
“那就是说有喽?!”花乐观察着花婆的神色。
“呵呵,傻孩子,只顾着别人...失音就是失音,治好了又便怎样?奶奶不想看到你为了他人浪费青春。”花婆摸摸花乐柔软的脸蛋又语重心长地说:“乐啊,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爱情,那种东西对于我们花族的人来说是奢侈品,希望你时刻要记得。”
花乐恋恋看着手中的药书,虽然他不明白花婆所谓何意,但对于这件事,很明显奶奶是不赞同的了...
“哦,我不看了。”花乐一把将手中的书丢在案上。
“嗯嗯!果然是奶奶的好孩子!早些睡啊!”花婆笑着便走出屋去。
黑魆魆的花乐房间,窗下角落,又有一圈黄光泛泛。
果然,花婆走后,他还是在窃窃翻着破旧的古书...
第二日清早,凡城药铺。
“哇,又是这么多药!”药师韩春回叹道。
“如何,是不是感到绰绰然有余裕哉?!”花乐朗朗一笑。
“不然!你还真别说,花乐的药果真是治病良草,我店里的药草啊,昨日方到便被附近的郎中‘洗劫一空’,看来我药铺的这些腐朽陈草要更新喽!”药师摇着头笑道。
“洗劫便好,只要不是无人问津都好!”花乐道。
在一旁打点的伙计阿福道:“哪会!公子的药真是货真价实呢,想我昨日服上一副,连我辗转反侧的咳嗽也好多了呢!阿福还得谢过公子...”
“哈哈,客气客气!”花乐道:“小哥不妨试试这个!”花乐从衣袋里抓出一把川贝。
“这是...川贝!”阿福道。
“没错!将川贝放入梨子中蒸上一两个时辰,每日服两次,不出三日便好!不仅方便有效,而且,味道还很好吃!”花乐摊开手中的川贝。
“哇---多谢公子!”阿福接过花乐手上的川贝。
药师看着花乐,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真是后生可畏啊!有此神医,雅儿可是有救了!”
“当然!”花乐斩钉截铁地说道。此时雅儿又端着药筛从屋里走来,见花乐熏黑眼圈,不禁走了神...
花乐也好不自在地搔着头:“那...我走啦?”
花乐正要拜别药师和阿福一等人,雅儿忽然示意要花乐过去,花乐不知其解地走去,雅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揣出一只红润的苹果递在花乐手上,花乐出乎意料的稚气一笑。
药师见罢,调侃道:“哟!好女儿啊,有好东西不给爹爹,却一心向着外人啊,真是让人心寒喏!”
雅儿又从怀里揣出来好多苹果,分与众人,这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嘎吱!”花乐痛快地咬了一口苹果:“我走啦!”
雅儿羞羞一笑,药师道:“嗯,路上小心!”
见花乐远远离去,药师这才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猿意马的样子,慰慰生笑,雅儿羞涩地低下了头...
百草山下花宅中,涌来大群少女,皆嚷着:“婆婆请收下!婆婆请笑纳!”兰欣,蒲樱,还有憨厚的胖妞总在人群最前方。
花婆婆使出一招名曰“乾坤绝”的招数,门头上的异花吐出黏稠的浆液,形成了僵硬的隔膜,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然后周遭响起了花婆婆的传音:“你们听着,以后不许来缠着花乐,否则通通都得死!”
归来的花乐听到这般声音,更是不解其奶奶的行为,因为一向和蔼可亲的奶奶居然将人拒之门外,况且还以死相逼。
花乐归来,众人见之,皆蜂拥而上,大笑大闹,花婆一把藤枝出袖!缠起花乐入屋。
“奶奶啊,你为什么把大家拒之门外呢?”花乐不解道。
“乐儿,记得奶奶昨晚告诉你的话么?”慈祥的花婆婆语意严肃。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爱情,那种东西对于我们花族的人来说是奢侈品。”花乐道。
“那你的床上怎么会有那个?!”花婆指着花乐床脚的油灯和叠起翻乱的古书。
“你就这样听奶奶的话么?”花婆的疾言厉色让花乐很是不解,接着她又说道:“你可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花乐道:“娘是个大英雄,舍身取义而死...”
“错!她是遭受情剋而死的!”花婆语气激越。
“什么?”花乐被其奶奶坚决的语气震惊地不敢说话...
“唉...事到如今,奶奶必须告诉你真相了...”花婆沉了沉语气,说道:“花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花族天生剋情!”
“大凡花族的人,不容动情!一旦动情,便会玉石俱焚,两方俱死!夫者剋妻,妾者剋郎!纵然有祖上流传下来的情种眉印,就是你眉心的那一红点,这是花祖对我们的眷顾,让我们能够保全己身。然而虽然你尚在人世,而爱你的人将遭受情剋,受定数的禁锢而死!你爹爹是花族的人,所以你娘注定爱上他就会死,可是直至她身喂蛟龙之时,也无怨无悔...”花婆说得伤心欲绝,而花乐也听得黯然失色。
“天煞孤星,无伴终老,你...懂了吗...”花婆说得眼中含泪:“如果,你真的喜欢雅儿,就将她纸鸢般放飞,用一根看不见的情丝栓着她,最后得到还是她的心伤...”
也许,花乐天生丽质,活泼惹人,然而往往世事不能尽如人意,越是出类拔萃,受到的牵制也就越多,很多时候,花乐也在想,自己做个凡人多好,可当他砍柴无意间划破自己的胳臂,伤口渗透出绿色的血液的时候,他瞬间明白成为花族子民的定义,他已经打消了所有的念头,冷冷地将伤口包扎好,默默地一个人背柴下山...
花乐还是依旧在熬着药,试着药,他期待雅儿可以回音,但茫然若失的是,他知道真相后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花婆婆看着花乐忧郁的样子,更是后悔,可总好过瞒着花乐,让雅儿受难的好。花婆婆摸着花乐的脑袋,花乐静静地看着炉中的柴火,那柴火那样热烈,可是为何坐在它身边的人心若寒冰...
“好孩子,别再想了,嗯?”花婆婆抚慰着花乐的脑袋。
“我现在只是想治好雅儿,因为我曾经答应过韩大叔...”花乐低声诺诺道。
“呵...”花婆婆释然一笑:“百草山,下雨天,嗔吟树,独觉花。”
“奶奶你在说什么?”花乐转头问道。
“呵呵,奶奶是没有办法治好雅儿,可是花族能医治百病的万灵奇花口诀不能知而不言啊...”
“嗖---”花乐立刻起身跑去,心里想着花婆婆念叨的那句箴言:“百草山,下雨天,嗔吟树,独觉花...”
花婆婆望着花乐不顾一切远去的身影,念道:“治好了她,就远远地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