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感觉到铁鹰那杀人的眼神了。如风暗道你看我干什么啊,我也不过是个从犯罢了。可惜不论他怎么向铁鹰使眼色,对方的眼神就是不往后瞟。
铁鹰当然猜得到这是谁的主意,只是他就是没办法对白彤发火。
“老奴告退。”见气氛不对,高公公火速撤离。
白彤忽然生了恻隐之心,她挡在如风面前说:“这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她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甚至有可能给铁鹰添麻烦。可她就是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思念是一味最可怕的毒药,她一定要戒掉。唯一的办法就是生死相随。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铁鹰词穷。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无话可说。
如风脚底抹油:“你们聊,不用招待我。”
没人理他,没人给他离去的背影一个眼神。铁鹰和白彤相视无言,没有含情脉脉,只有平静。
铁鹰说:“我被软禁了。”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猜到了,他要你做什么?”白彤也很冷静,如果连这都想不到,她还好意思自称军师吗?
铁鹰笑了下,说:“你猜。”
白彤吐血。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要如风救活皇上。”
白彤毫不掩饰她的惊讶,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
冷笑了下,铁鹰说:“他要利用我们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大伙的性命都捏在他的手里,胜券在握,他哪里需要避讳。他的意图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铁鹰。”白彤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觉得铁鹰的眼神好空洞。她说:“别这么笑。”
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铁鹰百般无奈。
“如果皇上一直不醒呢?”白彤不喜欢了无生气的铁鹰,唯有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要的无非是皇上的亲笔诏书。”
“那就难怪了。”白彤咬了下嘴唇说:“可是他又怎么敢肯定皇上要传位于他。万一传给八皇子,他这样做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这个不用担心,皇上早有意向要立大皇子为太子。”
“照你这么说,皇上忽然重病,是不是八皇子使坏啊?”白彤的思维跳跃速度连自己都佩服。
“不是,宫中太医已经会诊,皇上是因为……”铁鹰看了她一眼,言辞闪烁。
“因为什么?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咳。”铁鹰别过脸,说:“纵欲过度。”
闻言,白彤的下巴差点脱臼。难怪皇上面色枯槁,原来如此。不对啊,皇上一死,冷百合就守寡了,她会不会打铁鹰的主意啊?
“你又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白彤正色道:“在想如果皇上不醒,我们怎么伪造诏书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铁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只说了一句:“不可妄言!”
“哎呀,你别那么迂腐了,你刚不是也说了,皇上有意封他为太子,那我们这样做也不算大逆不道,是不是?”
“总之不行。”话不投机半句多,铁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理解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
白彤撇撇嘴,以退为进:“好好好,我们再想别的法子。”谁想帮那个大混蛋登基啊,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根本没得选择不是吗?铁鹰就是太愚忠了,才会陷入今日这般境地。不知道古月那情况如何,为什么无声无息了呢?忍不住,白彤又说:“如果是他要你伪造呢?”
显然铁鹰愣住了,他没有搭腔,白彤心想,莫非你宁愿自裁也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
永乐王卧病不起的时间里,朝中大小事务暂由皇后作为监国全权处理。朝廷只有两位皇子,均是皇后所出,尚未封王,没有官职。朝中文武百官,分为一省三部九司。一省为中央权力机构中枢省,长官中枢令,副长官中枢侍郎;三部为户部、吏部、刑部,长官为尚书,副长官侍郎。三部下设九司,长官为郎中,副长官为员外郎,分别负责贯彻各种政令。中枢令梁冲、刑部尚书董玉成是大皇子的岳父,理所当然为他出谋划策。而户部蓟萧白和吏部秦太易则一心支持八皇子。
原来明显占尽优势的大皇子因为冷妃的出现渐渐失去了帝宠。冷妃与八皇子投缘,多番在皇上面前美言周旋,致使皇上有了二心。不知何故,八皇子日渐消沉,而大皇子又在此时救了木天将军,立了大功。立储的事情早已没了悬念。如今又来了个峰回路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要奏。”
“容禀。”皇后神情疲惫十足,短短几日时间,老态尽显。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请监国为了万民福祉早日确定储君人选。”
两位皇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正当皇后左右为难的时候,朝门传来了一声禀报。“冷妃娘娘到。”
满朝文武虽说各怀心思,但此刻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预朝政,为何冷妃如此明目张胆走进金銮殿。
“妹妹你……”显然皇后也被蒙在鼓里。
冷妃傲慢无礼,径直走到皇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高公公,宣布皇上的手谕。”
“喳。”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寿已高,近日频感身体不适,惟恐时日不多,归于五行,故而立下遗诏。八皇子言启文,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诏书一宣读完毕,满朝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可能。”大皇子率先发难,激动地喊:“父皇不会这样对我的。”
满朝的焦点都在八皇子身上,他却纹风不动,面无表情。
“八皇子,请上前接旨。”
毫无惊喜,八皇子呐呐地伸手接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叩拜,纵使大皇子再不乐意,也只能顺势下跪。
从始至终,木天将军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