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好心情的王锋被朱志航一通电话毁了大半。
亏的这些人平常总以元老自居，老大交代的任务没几件是不打折扣完成的。
一个个不如人偏偏还死不承认，总拿意外说事儿，世上哪来那么多意外？
点了根烟，深吸了两口，王锋平静下来，抬腕一看，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一分钟，视野内却不见钱柏琛身影。
“蔡姨，阿琛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守时了。”
立在窗前的蔡悦闻声身子一紧，半响才喃喃道：“这地有点儿偏，十五分钟的确赶了点儿，应该快到了。”
“您这意思是我在强人所难？”
“不，不，我绝没这意思。城西的路况一直都不太好，可能路上堵车了。
王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是这么多年的同学，我拜托你放过他吧，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他爸也被带走了，没人撑腰，以后他不会再给你添乱。”
“您这说的哪儿的话，该是他放过我才对。咱们现在什么情形您心里还不清楚？大半河山都掌控了，不差黎州这巴掌大的地儿。可在这块地界上，我王锋也不是无名之辈，阿琛三番两次给我们找麻烦，下我面子，他可有把我这个兄弟放在眼里？”
对自己这位发小，十几年来，王锋自觉积怨已深。
没人愿意总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偏他从小到大，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学习成绩总被钱柏琛压着一头，就连喜欢的女孩儿……
心灰意冷的他只好选择出国。无疑这选择是明智的。几个月前当他遇到汤世城时，王锋知道改变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当了二十几年的老二，一朝出头，他再也不用唯他马首是瞻。
“他不知道是你。你知道很多时候他都是听命行事。只要你放过他，我让他马上退伍，他以后就是个普通人，绝不会再给组织造成任何困扰。”
王锋的不甘蔡悦隐约能明白几分。
当初他将她从Y国骗回来，她便知道眼前的孩子早已不是大院里那个襁褓中的肉丸子。野心驱使着他在组织内越爬越高，别看他嘴里蔡姨蔡姨的叫着，若真拂了他的意，她的下场绝不会比基地里的那些人好到哪儿去。
“呵，人来了。您的请求我姑且听着。只要您能说服他加入咱们，找到东西和人，我这儿一切都好说。若他执迷不悟，非要螳臂当车，您知道，开车的人不是我，我们都只是个搭车的。”
“明白，明白，我会好好劝他，绝不让你难做。”
蔡悦忙应承下来，理了理衣襟缓步下了二楼。
面对这个几年难见一次的儿子，要说服他蔡悦心里真心没底。上次因为雅雅母子俩不欢而散，这一次只怕是一见到她，母子之间的那点儿情分就更难维系。
不过总要试试。
黑色越野闯进别墅区便长驱直入，直接开到了23号别墅前。钱柏琛坐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摇曳着身姿朝他走了过来。
“阿琛。”
“原来是你！你也是异能者？是他们的人？哈哈哈哈，瞧瞧我都问的什么废话。”
钱柏琛笑着笑着嗓子发干，眼眶酸胀。
城西防空洞的位置是他临时选的，没收了其他三人的电话，连邱瑞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千防万防结果却是被她捅了一刀。
难怪照片会发到这个加密号码上，难怪他前脚刚走，没几分钟他们的人就杀了过去。若不是俞幼欢赶到，洞里的三人还真是难逃一死。
“阿琛，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我…”
蔡悦看着很快恢复了平静的儿子，到嘴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这样的开场白熟悉的连她自己都有些心虚。
“说啊，怎么不说了。我倒想听听这次你的新苦衷又是什么。”钱柏琛靠在椅背上，好整以待的看着车外局促不安的妇人。
两年没见，岁月似乎特别眷顾这女人，搭配上精致的妆容服饰，丝毫看不出她已是个五十多的妇人。
“阿琛妈妈是为你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爸我管不了，但你是我生的，我不能不管你死活。那些人不是你能碰的，这一次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带你走，再待在黎州，你会把自己折腾死的。”
“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你跟别人一走了之，现在我都成人了，还需要你来操心我死活？少卖我几次，我活得比谁都好。”
连说辞都是老一套，钱柏琛嗤之以鼻。随即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回归正题，我来了，人呢？”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蔡悦一脸伤心欲绝。
“怎么说话都是最后一次，你又何必在意。说吧，你们绑架那孩子有什么目的？”钱柏琛靠在车门上，悠悠点燃香烟，面对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丝毫不为所动。
“既然怎么说你都不信妈妈，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很快你就会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你好。要想救那孩子，简单。你退伍跟我走。”蔡悦收了悲伤，开始谈条件。
只为逼他退伍跟她走，钱柏琛不信。
“跟你走？去哪儿？入你那个异能者组织？别绕了，这不像你，说重点吧！”
连异能者组织都知道，他果然是信了那封匿名信。如此也好，倒省得她再遮遮掩掩。蔡悦直奔主题。
“几天前，秦君冉给了你爸一份数据，暂时应该还在你爸手里，你想办法销毁。另外你得尽快交出秦君冉。”
这路数就对了，利用他找东西找人才是真。
钱柏琛只觉心头被针再次狠扎了一把。说什么担心他为他好，不过是些惯用的幌子。对她，果然不该再有期待。
“老爷子早上被带走了，这中间少不了你们的手笔。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你这我看仇更多些。靠山都被你们整倒了，现在你让我上哪儿去找数据？至于君冉，你们不是无所不能吗？自己找啊！”
“阿琛，你这是救人的态度？”
就在此时，女人身后一黑色身影如苍鹰般拽着一少年从二楼一跃而下。
钱柏琛微微勾起嘴角，他快速绕至车后，猛然拔枪从车中拖出一人。
伴着一声墙体倒塌的巨响，只听他悠悠道：“不，求这个字我是怎么也不会再用到你身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