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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破梁山

自东溪村负伤遁逃,晁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此大仇,那日逃到石碣村,在阮小七家中养好了伤势,这些时日里吴用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将阮氏三雄也拉得入了伙,只等晁盖伤好,便一同投奔了梁山泊。

梁山上王伦自是不肯容纳晁盖一行,自家才四人聚啸,你晁盖一下拉六人上山,那日后却是谁说了算,是以想要将他们六人赶下山去,又是吴用设计让本就对王伦心怀怨恨的林冲,火并了王伦,几人才在水泊之上占山为王。

因有大仇在身,晁盖终日里秣兵砺马,收拢江湖人士上山,借着旧日里梁山声望,却也聚得五千人马,八员大将,这八人除却梁山旧将杜千、宋万,便是三阮、公孙胜、朱贵、并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前些时日,绿林巨擘倪大风洒下的绿林贴,被送到了梁山之上。晁盖与军师吴用一商议,便觉此时正是报仇的好时机!招众头领商议过后,便定下计来。

先是伪造一份青州兵马总管的官苻印信,再着寨中禁军出身的林冲带五百喽啰扮作官军,前去赚开济州城门。便由晁盖率领大军前去攻打此时兵力空虚的白马庄,而且特意选了白马庄上每月一次的聚会之时,由三阮率领山寨水军扮作渔人,先将码头占了,晁盖这才率大军杀至。

只是林冲那里虽进行的异常顺利,晁盖自己这边却出了纰漏!

率领五千人马冲至庄前,适才收拾码头之上一应聚会事物的白马庄人众急急逃回庄上,那在田地中耕作的佃农,也都往山中躲去。晁盖见状哈哈大笑,一股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充斥胸臆。

晁盖先是往阮氏三雄处看了看,见码头已被三人带领三百村人牢牢把住。因之前东溪村之战时有过阴影,此时见退路安全,晁盖这才安了心。又转头与吴用说道:“学究,那少华山与黄门山,却真如江湖上传闻那般兵强马壮?刘震岳随身的可是两千马军,他两座山头千万莫要抵敌不住,放了他们回来。若是被我等撞上,只凭我梁山上下这五千步卒,却是抵不过他那马快刀长。”

吴用闻言却轻摇羽扇微微一笑,说道:“想那少华山,早在王伦困据梁山之时,便有了攻州破府的实力,此时也聚得三五千人,都是积年锻炼了的寨兵。那黄门山便更要甚些,大当家欧鹏本是军户,又在江湖中闯下偌大声名,其余三位当家亦各有异能,几次打退官军清缴,山上广积钱粮、多有城桓,更曾在光州夺得几千良马,建得马军三千。有此两山联军倾力劫杀,那刘贼便是九死无生,便是邀天之幸逃了,到得此地也是些疲兵、溃兵,于我何惧之有!?”

见吴用胸有成竹,一旁的公孙胜也沉吟着点头赞同,晁盖心中便再无顾虑!大手一挥,手下五千士卒,便扛着攻城器械往白马庄攻来!

庄中刘喜早已来到城墙之上,庄中留守的一千一百余白马军,也被他拉了上来。留守白马庄的两名指挥使,本意是想率军出庄冲杀一阵的,此处这五千乌合之众,二人还未放在眼中。只是刘喜谨慎,庄中所有事物、人员,又都是刘震岳心头之肉。是以刘喜断然拒绝二人提议,只吩咐二人在城墙之上布置好防御。

刘喜不懂军伍,是以守城之时怎样打何时打,都由两位指挥使自行商定。此时见梁山军攻来,两位不得厮杀的指挥使,便将胸中怨气全数撒在了梁山人马身上!

正面城墙之上,一共安置了五十处床弩,每副床弩需四名军士操持。此时两位指挥使不爽,是以将这五十床弩都令人上了弦,只等梁山人马都进了射程,便一声令下!五十床弩之上的两百多支碗口粗,丈余长的弩炮,便呼啸而去!转眼便在梁山军中卷起处处血浪!

因何称之为弩炮?因为此处床弩是设在城墙之上的,比之日前刘震岳使用的那种随军携带式的,自是要粗重很多,威力也是大了数倍。要知道,随军床弩发射的弩箭仅为手臂粗细,而城上床弩发射之弩箭,则粗如碗口,撞于人身,直接便可让人碎成几块!是以称之为炮!

两百多支弩炮,直将梁山人马的正面全部覆盖!密集程度甚至让许多弩炮都碰撞在了一起。如此一来,却杀伤力更强!弩炮在梁山军中横冲直闯,立时便将梁山军前阵搅成了一片死地!统帅前军的梁山头领便是杜千、宋万,此时已然被吓得呆了,听得后阵朱贵的呼唤,这才勒转马头,往后便跑!也是这两人命大,攻来的千军足有千人,活着回去的百人不到,两人愣是皮都未曾擦破一块。

一顿弩炮,便将敌军杀伤近千人,即便是城头上的白马军也都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回想起自家主公当日做出这等大杀器之时,还撇着嘴埋怨此物太过粗鄙,不由在心中暗暗腹诽主公不识货……

城头上惊诧莫名,城下梁山军却片愁云惨淡。侥幸捡回条性命的杜千、宋万,更是连声规劝晁盖退走。

“哥哥!适才那阵巨木箭射下,不但杀我上千儿郎,把那攻城车并云梯也都砸得粉碎,此时他墙高三四丈,未有器械我等绝无攻上城头之希望!不若便舍了此处,去那济州与林教头兵和一处再做打算!”杜千心思比宋万活泛些,此时败阵,不敢言怕,直说攻城之器械损毁。

晁盖也被那阵弩炮射得怕了,心说我带来的人马,只需再射上几轮,便就都交待在此处了,是以也有了退意。与吴用、公孙胜对视一眼,正欲依了杜千之言,谁知此时斜刺里突然撞出一彪人马!虽人数只三五百,只是当先几员大将却声势惊人!

不知来者何人,正犹疑时,宋万突然喊道:“保正哥哥大喜!来者便是二龙山人马!那面上有好大一耷胎记的,便是日前曾上过梁山的青面兽杨制使。此番前来,定是来襄助我等的!”

宋万说者无心,吴用心中却生出一股不舒服之感,想那日拉拢杨志的,便是那死鬼王伦,此时宋万喊出此事,不免又让吴用想起身边杜千、宋万二人本是梁山旧将之事来。

只是晁盖闻言大喜,与众家兄弟招呼一声,便要迎上前去!不妨此时对面阵中那杨志却匹马冲出阵来,大喊道:“林教头可在此处?”

吴用闻得这杨志上来不先与自家哥哥见礼,反而颠倒寻那林冲,不由心中便对其不喜,心中暗骂着杨志的无礼,口中便没好生口的回道:“你那林教头不在此处,此地便只有林教头的哥哥,托塔天王晁盖!二龙山青面兽,还不过来见礼?”

听得吴用言语,杨志“呸!”的一声啐在地上,挺起枪来骂道:“洒家管你甚么天王,只是林教头不在便好,免得伤了自家兄弟的情谊!那梁山贼寇,我等是相投白马庄而来,你等既然与其为敌,今日我便将你等尽数擒下,也好做个见面礼!”

杨志言语,直将晁盖气得顶门冒火!拖起开山刀便欲上前,却被吴用并公孙胜一齐扯住,劝道:“哪有第一阵便要主将临阵之理?哥哥稍歇,让我等教训此人!”

晁盖挣了两下,才压了火气,大声问道:“何人与我上前擒此狂徒?”

连喊两声,皆无人应声。原来,此地几员梁山头领,本领都是稀松平常,那三阮虽是水里蛟龙,马上功夫却看不得。吴用是个阵战无用之人,公孙胜也不已武力见长。杜千、宋万是知道杨志本事的,此时哪敢上前?只朱贵见自家哥哥连叫两声,自己这边再无人出阵就要遭人耻笑了,才提起刀来准备上前。

却不料吴用此时开了口:“这杨志颇有恶名,是个有本事的。两军厮杀,不用顾惜江湖道义,是以小生建议,不若便让杜千、宋万两兄弟合力去斗那厮,或可为我梁山建功!”

杜千、宋万一听,面上通红一片!这吴用不只看不起自己二人,甚至还想让自己二人做那阵前夹攻的丑事。便听宋万怒极而叫:“杜千哥哥稍歇,兄弟先去给你打个头阵!见不是头时,保全自家性命要紧!”说完打马便走!

杜千急伸手拽时,却一把捞空,不由在马上焦急不已。又实在不愿上前双欺杨志,坏了自家兄弟在江湖上的名头,只得握紧手中托天五股叉,在近前为宋万掠阵。

那宋万拍马望杨志而来,及至近前,大喝一声:“制使看枪!”便将手中铁枪搠来。杨志见他出招前还喝一声制使,又念在往日有过交往,便只一抬枪拨过宋万枪尖,再将手中铁枪倒转了,以枪尾戳在宋万后心之上,那宋万便掉下地来,被二龙山喽啰冲上前来绑了。

杜千见宋万失手被擒,不愿独活,也不看那晁盖众人,只是往梁山大寨方向拱了拱手,这才拍马舞叉杀上前来。却也只三两回合,便被杨志劈手揪下马来,擒回阵中。

吴用见二人失阵,不但未曾担心,反而埋怨道:“杜千、宋万二将不听小生言语,被那杨志擒了去,却不是堕了我梁山威风!?吩咐下去,让儿郎们严阵以待,若二龙山再敢进逼,便挥军杀过去,想他三五百人马,怎经得住我大军冲击!?”

吴用的言语,直凉了阵中朱贵的心肠!想那日林教头火并王伦之日,自家虽也曾参与其中,却并不是想要讨好新主,只是为了梁山大计着想,却没想到,此时阵前,这吴用竟然便做出清除异己的丑事来!杜千、宋万二人于梁山泊功勋卓著,寨中喽啰也多是二人心腹。吴用如此急迫的将二人除掉,但凡有心者,谁人看不出来?若是士卒离心,那这自称智多星的吴用,此时便是在自毁长城!

梁山人马中果然起了骚动,只是在严令之下,也都缓缓收拢了,摆开了厮杀的架势。杨志单人独骑却视对面四千余人马如无物,连声叫阵!正在晁盖焦躁欲挥军冲杀之时,刘震岳领着白马军杀至!顿时便成了压倒晁盖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山本阵正欲奔回码头之时,刘震岳却抢得先机,派出一千马军,须臾间,便将三阮和手中只有短刀的三百石碣村村人赶下地来,占住了码头!

被梁山众人视为退路的码头瞬间易手,军中不由一阵鼓噪!只是到了此时,吴用反而定下心来,心道:“林教头那边彼时已然成事,济州城便已在我梁山手中,有了他家眷在手,这刘震岳又能如何?我只需将此讯放出,即刻便让那刘震岳俯首称臣!”拿定主意,这智多星正欲开口道出济州城已被占领之事。突见码头与大路之上的白马军都慢慢纵起马来!

吴用一见,顿时魂飞魄散!高声叫道:“刘震岳听真,你那济州城已经被我山上林教头所破,识相的便止了兵戈,尚可保你满门性命!”

蹄声震天,马军不但未停,反而越跑越快。吴用便嘶声喊道:“刘家小儿,难道你想让你那老父老母与我等陪葬不成!”相隔不远,这吴用又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刘震岳肯定早已听真,只是那大军仍未有停下之意,反而有了哀兵之势,冲得更加猛烈!见不是头,吴用不敢再喊,只急声催促晁盖往码头处突围。

此时梁山人马并未归心,大半梁山旧部,在自家大王被火并之后,对这新大王本就有着隔阂,杜千、宋万两人又刚刚阵前被擒,此时更是无心应战!而近日晁盖网罗的江湖人士,则都是新附之人,更兼良莠不齐,此时白马军千军万马一齐攻来,晁盖手下这五千人马竟立刻做了鸟兽散!只留一百晁盖旧日庄客与阮氏三雄自村中拉来的三百乡亲,还护定左右。此时在吴用的建议下,这四百人便往码头处突围而来。

突围的这四百人,正遇上黄振带领的一千马军,一千对四百,又是马军对步卒,几个呼吸之间,便被杀穿了阵型。黄振知道此处便是匪首,自然并不容情,刚刚杀透敌阵,便又率军拨马杀回!如此往来冲突,四百人中奔至水边的,十不存一!阮小二、阮小五并那公孙胜、朱贵都陷入乱军之中!只阮小七带着三五十人护着晁盖、吴用,自水上遁走。黄振见又跑了晁盖那厮,便咬牙让军士们放了一阵箭,将那几艘渔船射成了刺猬模样,才忿忿的住了手。

此时大路上的大队人马,早已肃清了战场,白马庄前,梁上山降卒跪了一地!只是情势危急,刘震岳只吩咐二龙山并少华山、黄门山、枯树山众人看押下这些俘虏,便马不停蹄的率领两千白马军奔回济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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