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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差距

在开山大典的一周后,王书记来到宜丰了。

他到县城后直接给修文打电话。

自李老秘书的事情之后,修文已养成在手机里保存电话号码的习惯。

所以,他一接电话就说,王书记您好!刚说要去宜春拜访您,没想到您的电话先来了。

王书记笑着说,你说错了,不是电话来了,是人来了。我听说李书记又让陆总去找我,想到陆总已经去过一次了,所以干脆我来看看陆总吧。

吓得修文连忙说不敢当。

王书记说,我已经到你们县政府宾馆了,你过来吧。

修文也不敢问是不是开玩笑,立刻说王书记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呐。行,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修文立刻打电话给雨瑶爸,雨瑶爸显然没没听到王书记到了宜丰的消息,瞬间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

县政府宾馆就在县委办公楼后面,雨瑶爸就正在办公室。

他走到窗前一看,宜春电视台的采访车就停在宾馆前,电视、报刊记者们也在车旁三三两两地闲聊。

雨瑶爸急忙给宾馆经理打电话,问王书记在哪个房间?

经理说王书记只要了会客室,正在会客室休息。

雨瑶爸急忙往外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他有点胆怯,只好跟修文打电话,说让修文将车停在办公楼下,然后一起过去。

没几分钟,修文到楼下了,见雨瑶爸满头是汗,连忙拿出纸巾。

雨瑶爸定了定神,这才跟修文一起走过去。

到了会客室,雨瑶爸连忙说失礼失礼,王书记来也没去接。

王书记笑了笑没吭声,雨瑶爸一抬手看了眼手表,说,哎呀,都11:30了,中午随便吃工作餐吧?四菜一汤。

王书记看了眼修文,说,行吧,陆总也跟我们一起体验一下工作餐?

修文看了眼雨瑶爸,雨瑶爸连连点头,示意一起吃。

正好,大家就在县政府宾馆吃。

虽说是四菜一汤,一共五个菜碗,但内容其实很是蛮丰富的。

只不过王书记来得太突然,丰富的菜碗里没什么特别的。

吃完饭,王书记干脆坐修文的车去茶山,雨瑶爸自然也是坐在了车上。

大家来到山门,王书记指点了一回江山,但面对电视镜头,王书记却说是紧随李书记脚步,不仅要将对残疾人的慈善事业发扬光大,还要将茶叶研究发扬光大,也要将陆家几千年的茶文化发扬光大。

最后,王书记宣布,这里是我的驻点单位,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修文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自是高兴不已,连忙说以后还请王书记多来指导工作。

大家又去了二期,王书记甚至直接去了房间里面,说是要体验坐在房间里看外面大屏幕的感觉。

见修文奇怪,王书记解释,我们这一代人,基本都是在外看露天电影长大的,夏天热,蚊子多还汗臭味难闻,冬天又冷。不过那种记忆却很美好,所以坐在这里,就像回到了儿时时光。

雨瑶爸接话,说当年要是听说要放电影,那可是要兴奋很久的。

修文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连李书记都说要来这里看电影,原来是有这种情结。

最后县委办主任领着记者们走了,雨瑶爸没敢说,让修文开口,请王书记在家里吃个便饭。

王书记欣然答应。

来到祖屋,门前早已停了辆货车。

王书记说,有朋友送我一根雕茶几,能坐十几个人的,太大了,我家哪放得下呀,所以我就让他们直接拉这里来了。

修文不大懂,谢过后指挥大家将祖屋茶室里原有的茶几搬开,将新茶几摆了进去。

待陆爷爷走进来,立刻两眼放光,最后说,这个是沉香木,实在是太贵重了,真不能要。

修文这才有些傻了。

正要跟王书记客气,王书记说,咱们就别客气了,上次的墨玉观音,我不照样一句话都没说就请回家了吗。

修文一想,看来王书记知道墨玉观音的价值了,想了想也就不再客气。

陆爷爷要去烧水泡茶,王书记拦住了,说我不是那块料,好茶坏茶品不出,再则,李书记都没有过的待遇,我肯定不敢提前享受。

陆爷爷无奈,只好用普通柴火烧水泡茶,但那也是王书记这辈子尝过的最好的茶了。

并且修文很快发现,其实王书记懂茶,因为他喝第一口的那个瞬间,脸上露出的表情是一种陶醉。修文也不挑明,只是说,如果王书记没事,可以常来家里喝茶。

王书记满口答应,说只要你不嫌烦,以后我来宜丰就住你们这里,到你家喝茶。

修文说,没问题,下次您提前说一声,我准备一下,好好给您烧水泡一回。

王书记说行,不过你最好先请李书记喝过后再请我。

说着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修文他们在茶室喝茶,祖屋的厨房却早已忙碌起来。

说是说修文请客,但食材、厨师等跟陆家毫无关系。

有新鲜食材,但更多的是成品、半成品。

好在重新修缮祖屋时,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厨房完全是按照酒店厨房的模式设计的,大而全。

开饭了。

陆爷爷坐了主人位,想到是在家里,修文让陆父坐陆爷爷旁,陆父死活不答应,最后修文只好挨着爷爷坐。老奶奶依旧不肯上桌,雨瑶爸想到有些话还是别往外传的好,就只有他一人作陪。

端起酒杯,王书记立刻发现酒很有特色。

修文只好解释,是日本的梅子酒,朋友送的。不过心里却有些心疼,为了雨瑶爸,又得送不少。

雨瑶爸则不停地给王书记夹菜,却不报菜名。最后还是王书记自己说,穿山甲做得不错,蛇羹的味道也挺好,就是现在吃狗肉时间有些不对。不过,臭豆腐挺好!

修文这才确定,因为嗅觉灵敏,那盘让自己和陆爷爷很是难受的臭豆腐,是专门为王书记做的。

待大家都有些醉意了,王书记这才说:“我一直认为孙书记是个人才,想留在宜春。不过,孙书记想去省里也不错,先去吧,等过两年我该退了,你再回来。”

雨瑶爸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连忙起身敬酒感谢!

王书记继续:“陆校长跟我一样,是78级的,不过进步有点慢。但机会还是有的,不如先去宜春教育局呆一、两年,然后再回宜丰教育局当局长,退休前弄个副处级调研员还是有可能的。”

这回不仅陆父傻了,陆母也有些发呆。

还是修文反应过来,忙起身代陆父谢过。

就在大家以为结束了时,王书记却继续说:“陆总户口在深圳,有些不好办,否则搞个省人大代表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修文正要客气,王书记突然话锋一转:“陆爷爷是国宝级的人物,怎么样也得为国家出点力,比如担任个政协委员什么的。”

这回连修文也傻了,还是雨瑶爸反应快:“王书记说得对,是我的失误。我立刻就去办这件事。”

陆爷爷也反应过来,说多谢了,不过有了王书记的大茶几我已经很满意了,其它就免了。

王书记看了眼陆爷爷,说其实也没太多事要做,但如果你挂了这个头衔呢,对宣传茶隐世家有好处,毕竟,这些年知道茶隐世家的人很少。

陆爷爷一听不吭声了。

很明显,王书记知道大家各自想要什么。

到了这时,陆家全家人都感激不尽。

王书记却意犹未尽,接着说:“陆母在医院里还是有些累,如果陆校长去宜春了,家里没人照顾,不如让她到县卫生局找个闲职挂着吧?”

陆母瞬间就张大了嘴,除了心中感激,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想这才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雨瑶爸连忙起身:“我一定尽快完成王书记交代的任务。”

这回陆父母和修文也连忙起身,见陆爷爷也要起身,王书记连忙拉住陆爷爷,说老爷子就坐着别动了。

这顿饭是陆家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雨瑶爸也是开心之余,也是一脸惭愧地对修文悄悄说:“这就是我跟王书记之间的差距。”

吃完饭,王书记似乎意犹未尽,又去喝了回茶。

看着茶几,又瞥了眼雨瑶爸,王书记突然说,如果这是嫁妆,陆总会收吗?

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雨瑶爸。

难道王书记要反悔?今天饭桌上所说的一切,都以一桩婚姻为前提?

女儿的爱情和自己的前程,选哪个?雨瑶爸也犹豫了。

虽然陆父母也很紧张,但这回修文很果断,笑着说,王书记玩笑了,上次去见您时就是我女朋友开的车,您也见过。

王书记这才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陆总不会答应。其实那女孩你也见过,就是半夜截胡你的那位。

修文立刻想到了固始王家,于是说,那么漂亮的女孩,追的人肯定不少。她是您……?

王书记也不忌讳,说是我堂弟的女儿,我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希望你再去指导指导他们吧。

修文说,这世界还真是小,转一圈都认识。这肯定没问题。本来我就打算开车带爷爷奶奶出去走走,魏家肯定会去,到时再去一趟王家吧。

王书记点点头,说难怪我怎么坐你的车一点颠簸感都没有,座位都加减震器了?

修文说是,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加了减震器会好一些。

喝完茶,王书记决定在山庄住,来到别墅区,王书记选了李书记住过的别墅,说今晚住这里,也沾沾领导的光。

次日临走,修文给了王书记几瓶梅子酒和半斤茶叶。

王书记说,就知道你年轻,太粗心。

说着,让司机从车上拿了个大塑料桶出来,让修文帮忙去装泉水。

这种一幅老朋友的模样,弄得修文也感叹,两次见面,从对抗、不满到亲切、欣喜。

这就是差距!!!

刚送走王书记,教授打电话给修文,说临时的深加工房明天要拆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吧。

修文这才想起欧阳,发现自己疏忽了,春节没在这边过,当初跟她说的是一年,如此,春节过后的两个月工资没给她。

想到这,修文连忙打电话给欧阳,说要给她工资,正好也收拾一下东西。

欧阳问修文在哪里?

修文说就在祖屋,欧阳说那我马上过来。

修文想了想说,算了,我开车去接你吧。

在车上修文就想好了,带爷爷奶奶出去时叫上欧阳,工资照发。

欧阳打扮得很性感,胸前还戴了朵漂亮的胸花。

两人的个人物品本就不多,一个纸箱就装下了。在车尾箱放好,修文说了自己的想法。

欧阳迟疑了片刻,最后说:“陪我去看看你的茶山好吗?”

修文没吭声。

欧阳说:“我跟蒋小姐签了合同,去天马茶行上班,月薪一万五。过两天就走。”

修文愣了愣神,刚想反对,但发现自己没权力干涉对方,想想也只能陪她去爬爬山了。

车开到山门,有一条人工挖的小道通山顶。幸好茶树苗小,不会挂碰,两人往上走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欧阳穿了高跟鞋,土质松软,高一脚低一脚,很难保持平衡,最后欧阳干脆让修文搀扶着上了山顶。

到了山顶,小树苗一览无遗。因为树小,那些介绍的石碑也就看得十分清楚。

欧阳突然说,那些没送树苗的厂家是不是后悔死了?在江西陆家的百茶苑里竖一块牌子,比做什么广告都强。

修文有些差异地看了眼欧阳,心想她怎么也变了,知道利用陆家做广告了?但一想也对,没有陆家这段缘分,一个高中毕业生,月薪一万五,几乎是不可能的。

修文要坐下,欧阳指了指山背不远处留下的一颗大樟树说,那里凉快,到那棵树下坐吧。

这是一颗向着山顶斜长着的一棵大树。半米高后跟地门成30°角向山顶斜长了一段,然后又竖起向上,然后再回过头来往树根方向长,将树根下方全遮住了。

修文看了就笑,欧阳问笑什么?

修文说,想起了老子的一个故事,说一棵树不成材,反而得以善终,那些成材的,都被砍了。所以,看到这棵不成材才得以保留下来的树,就觉得很好玩。

欧阳的想法显然更修文不同,她看了看那棵树,然后双脚岔开,背靠着大树躺了下去。然后说,谁谁不成材了,这么躺着多舒服。

修文瞬间看呆了,欧阳那么躺着,更加性感诱人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但欧阳显然对拍照没兴趣,说别拍了,我过两天都要走了,陪我说说话。

修文走过去,欧阳将两腿再略略分开了一点,将修文拉到了正对面。

修文瞬间发现这种位置的奥秘,脸色有些泛红,再看欧阳,更是满脸潮红,风情万种。

修文知道,现在必须说点其它话题:“去工作可以,但不能打陆家的名誉。”

“我只是去干活,其它事我没权过问。”欧阳说,“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哪天打官司,我可以帮你作证,我不是陆家的弟子。”

“谢谢!”修文知道欧阳的话是对的,分拣完茶叶,公司对外怎么宣传,完全与她无关。

“哥,你说,什么是爱情?”欧阳问。

“……”修文一时答不上来。

“哥,你相信爱情吗?”欧阳问。

“……”修文还是答不上来。不过他瞬间想到了雨瑶、文婷、和令狐佳,至少,跟雨瑶应该是爱情吧?

“那你相信吗?”修文不想谈自己,反问欧阳。

“我原本不信,但后来信了。”欧阳眼泛春光地说,“以前不敢说,是因为我拿着你的工资,现在我要去工作了,所以就没顾忌了。我想说,这辈子我不求你什么,也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我就是单纯地爱你!”

“……”修文不知该说什么。

欧阳拉了下裙摆,里面是空的,她几乎是在耳语:“靠近点…..”

修文终于忍不住,解放了小弟,往前跨了半步。

……

太阳快下山了,晚霞撒满了天空。

欧阳的脸上泛起一种晶莹的柔光,展示出一种独特的性感和诱人。

修文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突然想到,这前后两种不同的状态,是不是就是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差异?

“突然不想去深圳了。”欧阳说。

“那好哇,我刚才也说过,你跟我一起去周游列国,帮忙照顾爷爷奶奶。”修文说。

“……”欧阳沉默了好一阵子,“或许这就是命,合同里有对等的违约重罚条款,我当时心里很感谢蒋小姐,因为这样公司不能轻易解雇我,否则要赔我十几万,没想到也是在防我。”

下山的路上,欧阳说有点疼,背背我?

修文迟疑了一下还是背起了欧阳。

“你了解雨瑶吗?”欧阳问。

“怎么想起了问这个?”

“文婷姐告诉我,雨瑶身边有个红三代。”欧阳说。

修文没说话,只是将欧阳送到家。

欧阳说,我过几天就走,到时不去告别了。

没等修文说话,修文的电话响了。

陆父说,今天周末,你来接我们吧,然后去祖屋吃饭。

修文有些不开心,心想怎么到现在还在监视我,一走到欧阳家门口,总有人来捣乱。

不管开不开心,修文还是笑着答应了。

同时心中也暗叹,老说政府部门效率不高,还真是说错了。

晚上吃饭,修文又说起要带爷爷奶奶出游的事,结果陆父说,爷爷的政协委员还没落实呢,怎么能走。

陆爷爷忙说,我不在乎这些,宁愿跟着修文出去走走。

陆父看了眼陆爷爷,没说话。

修文问,雨瑶爸去南昌的事怎么样了?

陆父说,总说快了,可总没动静,大家都急。

修文想了想说,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去找李书记吧?

陆父说,这倒也是,看来,咱们大家都得等了。

修文无奈,于是说,既然咱们老出不去,不如请那些茶商的老字辈以及茶佛、茶仙和茶痴等一起来过来一趟吧?老人家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大家喝喝茶聊聊天。

陆父说着倒可以,要不,咱们弄个中秋茶会之类的,反正里离中秋也就差一个多月了。说不定还能请到省电视台来报道呢。

修文说,这就算了,有电视台的在,大家说话都别扭。

陆爷爷自然是特别开心,说这些做完,我这辈子就真是死而无憾了。

修文忙说,爷爷别老说这些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茶仙说您能活一百岁。当初您带我走了三年,我打算开车拉着爷爷奶奶也出去转三年。

爷爷更是开心不已。

不过陆母有些遗憾,说你还真打算当一辈子茶农呀?

修文笑,这不挺好吗?

陆父说,你帮爷爷了却了心愿,怎么就不想着也让我也了却一个心愿呢?

修文说,你不就想当官吗,王书记不是给你规划好了一条官途吗?

陆父说,不是我,是你。

修文说,我怎么了?给你生个儿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陆父见修文故意打岔,只好说,不如再补习一年,参加明年的高考。你可以考农大,也可以考其它学校的管理专业。

修文看了看父亲说,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理由?

陆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纵使雨瑶对你不离不弃,一个高中生和一个留美博士,思维差异也会很大吧?何况,你不是有三年的禁制令吗?不如去读读书。

修文答应说,好,我想想。

日子在等待中慢慢过去。

有了马总、李书记等的加持,陆家庄园的生意逐步走向正轨。虽说不是很好,但毕竟开始减亏,并有盈利的希望。

那些茶树在农家肥的作用下长得不错,不仅全部成活,还长得郁郁葱葱。

只是有一回日本的树苗里发生过一次病虫害,大家开始没注意,最后还是牛根发现并报告,修文找来农大教授,他们也查不出原因。

最后修文只好告诉石田,石田请专家与修文现场视频,日本专家立刻给出了方案,给那一百棵茶树打吊针,这才好了。

至此,农大教授们不敢掉以轻心,每周至少派一个学生过来查看一次。

中秋茶会的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三老确定过来,其他人更是满口答应。

到后来修文都不敢多邀了,怕坐不下。

而雨瑶爸终于去林业厅上班了,陆父去了宜春,陆母到了县卫生局,陆爷爷也成了县政协委员。

只是修文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再去补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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