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耶澜的人传出宋锦文投敌的消息,将士兵们都放了回去,但百来个黑甲兵被扣了下来,理由是那是宋锦文的亲兵,他要带走。
北云带着姚容去看黑甲兵。
一看到她,那群黑甲兵先是一惊,又看到叛徒姚容,尔后对着姚容大怒道:“将军不可能投敌!定是你这叛徒害了将军!如今你还想对小少爷做什么!”
北云兴致不佳,笑都懒得笑,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像个木头,根本不想与他们解释什么,吩咐人来放他们走。
“小少爷!是不是这叛徒要挟您做了什么!”
黑甲兵们惊疑万分,生怕少年接受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才得已将他们放走,只有大力站在一旁不说话,他这时冷静的很,一眼就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平常,姚容拥护的模样分别是将少年当作主子······
“他是我的人,尔等若是有意见跟我说便是。”
贴心手下被指着鼻子大骂叛徒,就像是自己被骂了一般,北云怎么可能还给他们好脸色,她一片良苦用心谁都不知道,不开心了。
木着张脸仍旧气质温和带着仙气儿的北云掂量着腰间的酒壶,干净的声线剔去温善后带着一股的凉意,提神醒脑。
“你们的伙伴在崎山附近,宋锦文被废了武功,若你们还想跟着他,最好活到他来找你们。”
说完,北云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汉子们。
“小少爷!将军就拜托您了!”
大力喊完,见少年摆了摆手,才转身悠悠的叹了口气,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
“走吧,先去找到傲年,再行讨论。”
终于结束了,是时候去浪迹天涯,玩乐江湖,她不喜身处热闹,却是欢喜看热闹、听故事,特别是在闷头全身心修行闭关三千年后。
入世之后其实小心些便不会有人能碰的到她,之前几次是意外,怪她不长心,前两年的来去自如让有些飘了。
“宋锦钰!带本殿去见她!”
北云大老远的就看到呼耶澜那个大块头堵在路中间。
“消息也放出去了,人也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带本殿去见那个人?”
“······”
并不想见他,北云不知道这人找她做什么,她不怕麻烦,能找上门来的麻烦都是因果线牵来的,能及时解决自然是好的,但她并不喜欢这个爱动手动脚的家伙。
“我是她的人,你若不说出究竟为何找她,我是不会带你去见她的。”
“你!”呼耶澜震惊于这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不遵守诺言的人的少年竟然出尔反尔!
“我那时说的是会考虑,现在我正在考虑,就看大皇子你肯不肯坦诚相待了。”
没毛病,她说的话半点不假,呼耶澜也反驳不了她。
果然,呼耶澜你你你半天,无话可说,仔细一想当时的确是这么个情况,都怪他当时太兴奋,忽略了这一点。
“好!我就信你一回!跟本殿来吧。”
少年一身坦坦荡荡、不食烟火的气质的确让人难以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呼耶澜思虑再三,摇摆不定,然而望向那双不纳一丝污垢的清澈双眼时,忍不住就说出信任的话来。
呼耶澜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他的营帐,退去众人,看向姚容,欲让他也退下。
姚容一动不动,他只听令于主子。
“说吧,姚容可听。”
“哼!”呼耶澜不爽的冷哼,但还是放弃了将姚容也赶出去的念头,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她是我阿姑的孩子,十几年前被宫女抱走,阿姑待我一家人恩重如山,我自然要将她寻回。”
“主子,十几年前城王爷起兵造反篡夺皇位,大皇子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信格国皇上,从前线赶回以少胜多将叛贼拿下,在无嗣子的先帝禅让下继承皇位,大皇子的阿姑应当是先帝的嫔妃呼耶珠伊。”
姚容在一旁解释道,他料想主子随意惯了,不会知道这些别国的前朝旧事。
北云还真就不知道。
“没错······”提起旧事,呼耶澜也有些情绪低落,“但父皇赶到时,阿姑已经派人将堂妹抱走,阿姑也惨遭人杀害,唯一的遗言就是找回堂妹。”
“如此······”
北云沉默片刻,原来她还是信格国的前朝公主啊。呼出一口气,北云掏出瓷瓶,二指从中沾了不知何种液体在耳后摸索片刻,忽然竟掀下一张面具!
“娘说大哥从河里将我捞上,身上只有这一块玉佩。”
!
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少年突然变身成为一个皮肤白嫩,眉眼如画、额间还纹着模糊奇异的花纹、每一处都像是完美创造出来一般的美少年,这个冲击力对在场的二人都有些大。
当场的两个人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肤白貌美的少年,原来他的脸只属于普通英俊少年的范围,但那张面具之下的这张面孔,则已经不能用英俊少年来形容了,他的美超乎了性别之外。
呼耶澜恍然大悟,难怪总觉的这家伙有一股子的仙气儿,这张脸可不就是仙人该有的吗?
不对,应该是“她”才对。
不管之前北云表现的多符合一个男子的举动,但看过这张脸后,呼耶澜丝毫不怀疑她的性别。
甚至庆幸她不是男子。
呼耶澜只见过呼耶珠伊的画像,当时就觉得他的阿姑长得无人能及,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更是惊为天人。
北云的相貌与自己的相貌有四分相像,剩下的便是像她未见过的亲生父母了。
姚容是知道北云的性别的,也知道她一直带着面具,但从未看过她的真实面容,还以为主子是因为面貌不佳才做了一个英俊小少年的面具,没想到是为了遮掩天人之资做的普通面具。
“堂······妹!原来你就是我的堂妹!”
呼耶澜看过玉佩后更为确定了她的身份,极为惊喜的展开双臂就要抱住北云,然而不出姚容意料的被北云打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堂妹······你跟为兄回去吧,父皇很是惦记你。”
被打到吐血呼耶澜都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反而摆出一副与之不符的亲和且扭曲的面孔,不禁让人内心作呕。
“不用了,人你见过了,在下告辞,后会无期。”
呼耶澜眼中暴露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尽收北云眼底,让北云更加不喜欢这个总是假装性子暴躁、粗心不已的大汉。
玉佩都没拿回,就直接带着姚容去抗了宋锦文走人。
“姚易回来了吗?”
姚易是姚容的兄长,也是她的手下,性格与精明的姚容相反,是一个木讷的老实人,混得也不错,在黑甲军当了个小头领,黑甲军并非好进,当着两兄弟身世清白,两年多的时间安安分分这才都不被怀疑。
“兄长他将黑甲军带到崎山就连夜赶回来了,在城外候着呢……主子,宋将军该如何安排?”
姚荣问的小心翼翼,毕竟他实在是看不清主子对宋锦文的态度,明明要将他身败名裂,却还给他留后路,希望他将来能东山再起。
“他啊,扔到有人经过的大道,你和姚易二人悄悄跟在他身边吧,护着他点,每个月都向我报告情况,我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去看看他。”
“对了。”
北云停下脚步,思索的看着姚容,她将来还不知要到哪里去呢,总不能让姚容姚易两兄弟一辈子都为她看着宋锦文吧,那样做太坏了。
“待他能下地走路了,你们就离开过自己的生活吧。”
“主子!”
姚容大惊,将宋锦文放置地上,猛地跪倒在地,“您不要我兄弟二人了吗?!”
“我在给你们自由啊。”
什么要不要的,搞得她像个始乱终弃的坏家伙一样,当手下的不是最想要的就是自由身了吗,怎么?这家伙还不想要了?北云俯身欲扶起姚容,但姚容僵着身子就是不起,北云眨眨眼,手上加大力度,轻轻松松就将武功不低的姚容拉起。
想跪到主子心疼的姚容:“······”
拳头握紧发白,姚容嘭的一声又跪下。
“主子您若不要我们了,我便长跪不起!”
北云捏了把汗,又将他强硬拉起,两指顺便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将他定住,拍拍他的肩膀。
“那好,你既然还追随我,那我命令你结束宋锦文那个任务后你二人就找一处富裕的地方好好过日子,穴道过半柱香便会自行解除。”
“······”
姚容动弹不得,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法,心里涌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委屈、难受,但表面上只是眼眶微红。
努力冷静下来,姚容深呼吸几口气对着已经转身离开的少年吼道:“主子!姚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主子解惑!”
“哦?说吧。”
“主子远游在即,不愿带上我二人,是否是因为不喜。”
“自然不是,于此相反,我倒是挺欢喜你二人,只是我奔波四处,来去不定,不愿连累你们。”
主要是以这兄弟二人的性子必然会四处为她着想,面面俱到,然而她就是喜欢瞎走四晃,那他二人定然要十分操心,怎么说这两个都是她的唯二的优秀手下,她可舍不得他们如此劳累奔波。
“好。”
姚容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狭长的狐眼眯起。
“姚容,恭送主子。”
姚容目光如炬,目送那名清风霁月的少年离开,直到他消失都未眨半下眼。以主子的武功就算他要死皮赖脸的跟随也于事无补,不如呆在宋锦文身边,至少主子可能会回来。
那时,说不定主子还需要他们呢……
半柱香很快过去,姚容沉下气,扛起宋锦文先去找到姚易,告诉他北云的吩咐。
“哥,若主子放你自由,你会如何?”
姚易原先听的认真,却猝不及防听到弟弟问了个白痴样的问题,翻了个白眼。
“自然是以死明志,主子不要我们了,那还活着有何意思。”
他们就是为了主子而活。
“少废话,先将将军带去附近的官道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