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亿楚青青他们在学校嚣张惯了，隔三差五就要来教导处走一遭。思想教育、检讨保证书、全校通告批评、记大过、停课反省，能用手段都用了，可这一帮崽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学港片义薄云天的古惑仔们拜大哥收小弟，今天为兄弟两肋插刀干群架，明天就恐吓威胁学生交保护费，弄得学校一片乌烟瘴气。
开除吧，这几个刺头子背景都不简单，不是官方就是拿钱砸人的企业家。
万亿，父亲是教育局局长。楚青青，学校新盖实验楼他们家捐的。
弄得他这个德育主任训话都硬气不起来，跟人家家长说话还要低声下气。
主任表示，他也很头痛很憋闷好不好？谁又能理解他心里的苦？好在这届学生六月份就毕业了。等送走这些瘟神，定要扬眉吐气好好整顿校园风气，不能让这帮崽子坏了他们市重点高中的规矩。
走过场的装着样子训了几句话。
主任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站在梨野面前，“你又是因为什么来的？”
梨野给他的影像太深刻了。
不仅是因为上周旷课。早在2017年，13岁本该上初一的梨野，连跳5级，高二九科考卷虽然错了一部分，但总成绩也勉强过了及格线，就够让他特别关注了。
若是前年让她上高三，说不定现在就坐在名牌大学里上课了，也不至于在高二，就亲眼看着一个天才就此折腰。
想想都觉得惋惜。
也不知道为什么。
主任一开口问她话，到了嘴边的回答，就成了抽抽噎噎的呜咽。眼泪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不想哭。
可这一刻的情绪完全不受她控制。
抬起手，用手背抹掉泛滥成灾的泪水，又迅速湿了眼眶，早恋那两个字像石头压在心口，沉重地让人吐不出来。
主任也并不是真的不了解情况。
周六下午陈英华老师就给他打电话说了梨野的事，要不是梨野她妈被请到学校谈话，话题还能延伸一两个小时。
这会见梨野哭得这么伤心，看来这学生自己也意识到了错误。唉，那就不说了，直接分派他们劳动改教任务。
“这栋楼一共有五层，每个楼层2个12排女厕所，2个12排男厕所，检讨书就不让你们写了，你们把这一栋楼的厕所全部打扫干净就可以回教室自习了。别想着偷懒，我会派人去检查，也别觉得侥幸，要是下次再犯事，操场那边的高二楼你们也免不了，由一个月加罚至下学期。现在都听明白了吗？”
万亿跟楚青青那一伙嫌弃的不吭声，满脸写着拒绝。开玩笑，他们是什么身份，想到对着便池扫大便，恶心的一个月就吃不下饭。
梨野哭到打起了嗝，瓮声瓮气回答：
“明白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再任何场合都是实用的，主任单点了万亿跟楚青青的名字，沉声问他们：“你们不吭声是觉得我处罚太轻了，想打扫厕所到毕业？”
两两权衡，自然是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即便在心里把主任全家问候了几遍，嘴上还是要不情愿的被迫接受。
出了多媒体室，梨野还在哭。
她可没忘记主任在多媒体室，是怎么训万亿楚青青他们的，到了自己这里，难道是话说多了嗓子疼的不舒服？
这又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就像梨野哭。她哭是因为外婆走了以后，没有人会问她、顾及她的感受，只会先入为主的告诉她你该怎么怎么样，或你是什么什么样，长时间被迫承受，等心理、精神压力到达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一句话、一件小事就能触动神经敏感源，心里委屈到哭得不能自已。
而主任的问句就是她情绪的开关。
无形中都被对方会错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