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虽官小人轻,但毕竟也为官数载。原来面前之人竟是前些年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人物,空竹道人!
白父拱手致礼,言“多谢道长!”
我行过最远的路,是找寻你的路,我踏过千山万水,跨过四海八荒,行过黑山白水,去过天山,去过幽竹园,亦去过遥不可及令人望尘莫及的皇宫深院,可四下皆无你。纵使身旁千万种风情,只因身边无你,我不再多看一眼。
前世修来今生遇,擦肩而过的缘分,妙不可言。不肯撒手,若你我今生有缘,若能再得以与你相见,我必会放下所有,跟你走!
白居回想:
她听见空中传来的声音“师父,您不去吗?”
回答道“我?去做何事?”白居在送走弱水那一刻,有的心中空落之感,可这感觉需向谁诉说呢?无人能从逆天强悍之人,她的身上窥探一丝,她想敞开心扉,可就算她敞开,也是没有一个实力稍微上乘之人能够和她并肩,窥破她内心真实想法,也许面具带多了,自己都认为自己是自己想要伪装,竭尽全力伪装的那个陌生人。
无奈!!!
叹!叹!叹!
原来实力高未必是件好事,纵然是在凭实力说话的仙界,人人都想成为人中龙凤的仙界,也有人不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模样,因为高处不胜寒,太过可怕。
“师父,您去帮师姐啊。”妄寂也许是看出白居的心情,劝她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白居感受到妄寂好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妄寂,弱水经你之手后,已经能够再次受我庇佑了。多谢!”
此话之意,妄寂要不解除弱水身上印记,白居是没有实力动弱水的。
妄寂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对不起啊师父,我不知道您一直在帮我,对您出言不逊,甚至用绝云剑伤您,您既往不咎,我都很是知足,怎敢受您谢意。”妄寂态度转换如此快,也是从他师伯话里斟酌,发现白居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白居突然想到,清素走得时候,在妄寂身上拍下一张神符,清素以为白居没看见,殊不知,白居一切都看在眼里:“妄寂,师兄应该告诉你了,我留你,到底是为何吧。”
“师伯含糊不清,徒儿也不甚清楚。”妄寂并没有发现自己魔界魔尊竟然在不好意思,哦呵,实在太让人吐血了。
白居淡淡微微说了句:“罢了,师兄对你说了什么,我不感兴趣,不过你已经救了弱水,可以自行离去了。”
妄寂一改往日威风,拉低身份,嬉皮笑脸“嘿嘿,师父啊,我想帮您,嘿嘿。”
“你无需在此,绾莀我已送回魔界,速速离去吧。”白居不想将他牵扯其中,可她不知道的是妄寂已然和白居一心,不会再有二用。
妄寂露出一个释怀的表情“师父,我早就知道,您不会伤害她的。不过我与她心性相连,她早就传心于我,告我之必要帮您,您也知道,我奉她如命,怎会不听她话?”妄寂只能搬出绾莀来赌师父之口了。
白居不喜有人相助,这样她会认为自己无用,从而影响心性,变得不可理喻,为防自己变得自己都不认得,她一再拒绝,一再,她已拒了清素,妄寂还要拒吗?虽然她怕自己因失了心性,消散六界,可他人不知,自己总会知道,她已仙力尽失,刚刚要不是妄寂解了弱水身上的妖魔仙三界印记,凭自己那孱弱的身躯,早就烟消云散了。
罢了,反正都是要消散,保住弱水便好,自己真的消散,又有何妨呢?
所以她答应了妄寂,妄寂正在欣喜,师父已经接受了他,可惜,他们师徒情分,可能真的要断了。
白居心想:横竖都是要死,不如死得更加干净、彻底。
要是白居真的前往人间,估计能帮助弱水成神,不过成神必须达到能与执法天尊抗衡的实力,也就是说,成神要不是就是历劫成功,就不就是修行能与仙人或神人不差上下。凭白居现在,估计再难成神,但她却拥有神格,拥有神格的人要是在凡间一旦成不了神,轮回带来的反噬连天帝都无可奈何。
白居此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等待她的却是死亡,再没有任何生的可能!
可惜她不能从投仙台上投身,只能赶往轮回道,身归于六界。按道理说,进入轮回命格不能太过高贵,换言之,经过轮回之人,不会是特别大富大贵之人,上等却非上乘。但白居还是选择了七杀天罡命,这样在人世间,虽无煞气,极其高贵,但下场极惨,无人能解,因为这是天地之间的定数,因为所有人都是定数,定数不能解了定数。
白居挥手召出几个纳戒,每个纳戒装饰,做工皆不同,这是她这么些年收集的世间功法以及心法。
白居轩内,白居正费力书写每一个纳戒之内所有的物件,详细且又清楚。这是白居第一次写这么久的字,也是第一次写这么多的字,她写了足足三天,未曾离开座位。
放下握了三天的笔,笔上带着些许汗渍,放下那一刻,白居陡然消失,只留下数万字和几颗纳戒,好像这白居轩前面白居二字,只是一个“白居”,名称罢了。
转眼已经三年过去,因白居在仙界耽搁了三天,而地上一年天上一天,所以人世间已过了整整三年,也就是说白居要比弱水小三岁。
“弱水,你慢些。”白母十分宠溺的在弱水身后追赶。这一幕被白父尽收眼底,因为弱水刚从父亲书房出来,白父给了她一些圣贤书,要她学习并背会,要不说官家女子要比其他平常女子要辛苦,就算是从六品家之女也不能逃过。
不过她并不感觉辛苦,她倒还很开心,因为她实在喜欢念书,这个喜欢的劲头要比有些男子还要足。所以她拿到书本第一件事就是用她那很短小的腿腿,几乎是用了小孩子所有的力气跑回自己的小书房,这让白父十分欣慰,都有些惋惜为何弱水不是男子呢?
白楚清欣慰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忧愁:“因道长的结界我不敢让弱水离开家门,不知她自小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会不会闷出病来?”
空竹从门外进来,手持拂尘,白父看见他连忙起身,一扫忧愁,毕竟空竹的本事连当今皇帝都见识过,都欲把他设为客卿,以礼对待,不过空竹还是回到自己的虚无宫,不受皇恩。
空竹大笑,甩了甩拂尘:“大人多虑,只要令媛一天之内在过结界,不管她去了何处,此结界都能净化她从外界带来之污。”
白楚清极其感谢,但是白楚清也知道,三年时间已经到了:“多谢道长!您何时带她走?”试探着问他。
原来当年白父真是不放心,万一能救弱水的人十九年还没出生,届时空竹尚不在宫中,弱水真的无人能救了。所以白父希望她能跟空竹学些道术,有点自保能力。
空竹拂尘一扫,唤出画面:“大人,您可以放心,拥有七杀天罡命之人已经出生。”
晴空万里无云,空中却落着倾盆大雨,打在脸上颇有些疼,每个人都闭门不出,无云下雨,必有苦人出世,无云代表此人高贵,云都要绕道而行;可下雨却代表此人阴阳双行,天罡煞气气力十足。
雨滴好像有过约定,下完最后一滴就停止没了动静。
白父刚要想问:拥有七杀天罡命之人生之时都天会降异像吗?可话未出口,风雪更加来临,肆虐洒向大地。
空竹突然感叹道“这孩子出世之日就会了无双亲,家门尽毁,流落街头,煞是可怜啊!”
白父心软之人,也感觉这孩子煞是可怜,央求空竹:“道长知道这孩子现在何处吗?我白家愿收留于她。”
空竹却说“大人不想救令媛吗?”
白父闻言,疑惑不解“此话怎讲?”
空竹慢慢悠悠的说“要不是这人有凄惨人生,有七杀天罡命,便不可能救您令媛。所以她不能过一天舒心日子。”听闻这话的白父再联想着刚刚老道让他看的景象,现在已不忍再看。
白父不想他人因自家而变得可怜,可弱水对白父而言很是重要,取舍之间总会有所遗憾。终于,善良还是会战胜私欲,随着清泪留下,白父已经已经决定了舍谁取谁
“道长,您化了那孩子体内命格吧,小女已经来了世间一遭,她不满意,在世间兜兜转转,将就了多年又回去了。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命啊!”白父说到弱水不满意,在世间转了转又回去了的时候,空竹能够听出来,白楚清声音已经哽咽。
“大人,这孩子自带命格,自带记忆,是这孩子自己要这个命格,况且,她原先实力就已经通天,天人合一,凭老道我的道法,奈她不何,我无能为力!”空竹,十岁便能习得上乘道法,是当今道人中的佼佼者,曾可越级杀人,将自己身体淬炼得刀枪不入,师父以他为傲,世间道人以他为榜样,一生未遇坎坷,皇恩可拒,太子能得罪,要是需要道士化解任何的,他做不了,无人敢说他能接下空竹做不到的事情。可见空竹实力超群。
白父急了,本来他以为大不了只是失自己一个孩子,殊不知有人需要替弱水付出所有,才能换回弱水,“那这孩子岂不太过可怜?”
“天意难违!”
老道化为云烟,空留白楚清一人重重叹息,在原地摇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