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寂穆肃跪下,“是。”化作云烟赶往仙界。
“白居轩”三个字赫然入人眼帘,说明这是仙界白居之所。
妄寂能够感受到庭院内的仙气环绕,还有人正在吸收仙气。不光内部仙气缭绕,这通往白居轩的道路两边空无一物,旁人只能看见空中漂浮的白色气体,这气体便是六界最纯之物,仙气。白居宫外虽是荒芜之地却并无苍凉之感,估计是使用仙气强行渲染出繁茂之景的缘故,倒也是浪费了不少气力。这风格也很像白居,白居不喜麻烦,只要她尚有一丝气力,她便不会另废气力去搞一些相衬之物,总是用体内仙气,来供白居宫外景所用。
妄寂抬脚欲踏入白居轩,从宫内却传来一股十分强悍的气流,妄寂结出光罩来保护自己。不过这股气流却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反倒越来越减弱攻势。
白居追着气流走了出来,原来是白居出手拦住了气流,仔细一看这气流竟有些像人模样,白居看见面前的妄寂,“妄寂?你怎在此?”
白居低眉心想:不是让他走了吗,我以为我给他一个瓷瓶他应该会知道我的意思。
妄寂倒没有多想,表明来历“师父,我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可本尊不是让你走了吗?”白居脱口而出,后又改了口风“罢了,你来的正好,弱水正好凝成实魂,可她还是不想去人间,你能劝的话劝劝她吧,本尊一刻钟后回来,希望你已经将她说通。”
妄寂自然不敢拒绝,这也是本分之事,“是。”他不担心白居会暗中观察,以来试探,因为白居她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她已经松口要帮忙,便算是已经信了他。
白居消失又化作空气。
妄寂看师父已走,弱水一副十分不愿的表情,开口说道:“暂称你师妹吧,虽然你上一世是我师姐,不过我们以现在为准,你意下如何?”
妄寂边说边施法将弱水暂时变成人形,弱水看自己有了实体,也很欣喜。虽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反正她也不喜欢弱水这个名字。
“师妹,你为何不愿意去人间,或说,你不想做师父徒弟了吗?”其实妄寂是很疑惑的,因为她作为弱水之时十分爱戴白居,就算换了身份,失了记忆,也不会变得如此这般吧。
“尊上自己说的,我可以选择做牡丹,她会帮我修行成为上仙,我认为这也不失为一个妙计。”牡丹也有自己的苦衷,也有自己那套说辞。
“师妹,做师父徒弟有何不好?”妄寂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牡丹不想将实情告之,也是变相保护白居,她虽然不想承认她还在意白居,可是骨子里的那个感觉不会骗人。其实妄寂很是理解她,已经根深蒂固的认为怎会因为一句话,一个解释突然释怀呢?这便要看白居在她心里到底是白居重要还是自己那个认为的认为重要了。要是足够份量,哪怕是千年的误会也能解开,并且不费丝毫力气。
牡丹实在不想说,可不说的话,白居会误会啊,位居高位的白居,让她失望至极之法莫过于她徒弟给她带来的失望,白居每次失望,每次难过,皆因徒弟而起,牡丹曾听花神说过,白居一旦失望,心情会因此改变,一夜白头,修行坠入冰河,况且极其难以重回巅峰,可以说白居受她徒弟掣肘,为他人而活,这天地间的规矩,怕是连万道法尊白居都无法摆脱,不过白居是心甘情愿的。
牡丹思前想后,仔仔细细斟酌,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愿,千年前,有一黑衣人亲口对我说,如果我千年后有一人自称是我师父来找我,不管她有何经历,做了什么,对不对得起我,都不能听其所言,成为她徒。否则不光我死,黑衣人口中所说之人也会灰飞烟灭的。”
“师妹,你应该听说过吧,师父最在意的就是我们这次不让她省心的徒弟,你放心,我365师兄弟定全力护你,护师父周全。”妄寂终于明白了,在牡丹心里终究还是有白居一席之地的。
牡丹愁眉久久不展“师兄,万一那人所言真的实现,师父她……”
“放心,普天之下,四海八荒,六界之内能动师父半分之人寥寥无几,就算有,我师兄弟也定能护师父,你无需担心。”
这个承诺击碎了牡丹心中那丝担心,她心里还是对白居有一种莫名的想要成她徒弟的感觉,这感觉牡丹不知,但旁人知道,这都是弱水带给她的奇怪感觉。不管牡丹做任何事情,皆是有情可原,包括妄寂其余的师兄弟都坚信,哪怕世界与白居为敌,至少有一个人在白居这旁站着,“既然如此,师兄,我去人间一次也无妨!”
你终于同意了。
“师兄,你能给我讲讲,我的过往吗?”牡丹心里放下了那缕担忧,脸上重现笑容,缠着妄寂要给她讲以前的事情。
妄寂肯定是答应了,“当然。”可还未曾开口,白居已经现身,闲言未叙,直接把牡丹化成气体,带向投仙台上,予以仙力,投放人间。这投仙台乃万道法尊亲手所做,那时的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投仙台无其他作用,单单能够把仙人体格放入人间,给予加成,使其定能成神。不过弊端也不少,因为要成神,肯定是要经历磨难与痛苦,千万年来,来仙界求白居使用投仙台的人数不胜数,可真正又重新成神,成仙的,寥寥无几。“你自己选择,是平淡十世成神,还是一世苦难成神?”
白居这么做,也是符合冥界规矩,因为十世都能为人的,定是劳苦功高,一生为善,所以需要十世来索取成神成仙之资,但还有一种,就是一世苦难,选择七杀命格,无需十世,一世便可。
牡丹也不想花时间太长“我要七杀天煞命。”白居已了然于心,牡丹这是要一世便可。
彩霞仍在天空漂浮,人间却已多了个娇嫩孩童,起名“白弱水”,其名含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弱水父母冥冥中就想取这个名字,算是和白居在不经意间达成共识,了却白居遗憾,不至于在白居找到弱水后再给她改名。
弱水之父名为白楚清,地方父母官,虽是从六品官员,但由于所在之地素交郡,比较偏远,经济并不发达,所以弱水父亲属于那种在朝多年,人脉却并不发达的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高级官员,也从未想过拉拢他,可这也有好处,在黑暗的官场中混迹多年,却能做到明哲保身,未有足够威胁人身安全的仇家,这也是白楚清想要的效果。
这天是弱水满月之际,白父设宴,朋宾满座,可还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白头老道途经白家,白父以为那人只是路过,讨口饭吃,便招呼着要他进来,可那人刚抬起脚,脚都还悬在门槛上方,并未踏入家门,却告诉白楚清。
“郡守近来得女?”老道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虽然穿着普通道袍,脚踩破旧道鞋,甚至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刀刻般的摧残,但就这样一普通都不能再普通的人,却一语道中白父心中。
“你怎知我是郡守?”白楚清今天并未身着官府,况且这宴会并不在府衙所办,面前老道怎知?
“贫道自有办法,恕无奉告。”既然他都这么说,白父也并未深究。老道直抒胸臆说“郡守得女不过数月吧”
白楚清多年官场混迹,已然知晓这老道不是一斑,现下只能老实交代,要知道,这些道人不会轻易与人交代太多,更别说透漏玄机了:“小女刚刚满月,鄙舍有些积蓄,是故便想为小女设一满月酒,招待四邻。”
老道一针见血,丝毫不避讳,但还是考虑了弱水之后的为人处世,不揭开真正原委“令媛,年芳十九便会离世。”
白父与白母结亲数年才有一女儿,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弱水有事“道长可有法破解?”白父知道,这老道肯定有办法,不然老道等于白费口舌,一修行之人,不会如此无聊。
老道却重重叹了口气“郡守大人……”
白父观四下皆人,几步之远都是朋客,这事事关自己女儿声誉,于是准备遣散身边的下人,邀请老道进入内室商议。
老道带着些提醒的语气“大人,贫道奉劝一句,令媛还是不要太多人见过,要是见得人多了,贫道不敢保证每个人都是对令媛有助之效果。”
白父也不拖沓,准备遣散宾客,可不能太过直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四邻不敢找郡守的麻烦,可当官之人不能以官压人,这是白父的规矩。“诸位能来,本官心甚欢欣,招待不周,敬请谅解。”白父拱手致礼十分谦逊又给了手下一个眼色,手下来到白父身边,白父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已经进入内室,白父好像在等待那人出来,果然不大一会,手下急忙赶出来“大人,夫人说小姐有恙,希望您去看看。”
白楚清移步前往内室,可又停下脚步,好像是想起什么,对着几个朋客说道“各位,小女进来身体经常抱恙,正好今日道长在此,便望道长赏脸一瞧,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看来今日是不能招待各位了。”
话已至此,他们也不好再留,一秀才打扮之人很识相的起身,致礼说道“大人,反正宴席已行至大半,不如我们先行告辞。”
白父点头示意,众人拱手致礼后,片刻,院里已经无人,下人也很识相退下。
白楚清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长请。”
“不必。”……老道很愧疚说了句“大人,令媛命格乃天地间极其罕见之七杀天煞命,我救不了,只能设下一结界,保她十九年内不出意外,所以我才说她只能活十九年。”
白父已经不再淡定,老道又说“要是令媛造化得好,至少十九年内平平安安,等到十九年后,贫道就不敢保证了。”
“那……小女只能活十九年吗?”白父眉头已经皱成川字,他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救都救不了吗?
老道出声否认“不会,要是有缘人已经出世,令媛不会如此命短。”
白楚清用颤抖的声音说“那要是尚未出世呢?”
“那便请大人前往虚无宫,贫道空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