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兮看着她，瞳孔开始收缩。
“你这是怨恨了我？”
秦非落抬眸：“怨恨？我哪有这个资格？我曾受了三千年的罪，为的就是寻回驭生符，助您回冥界。可如今，我食言了，我曾许下的誓言，我根本没办法做到。现在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您身边。您的事情，我在也没资格管了，与其这样留在这，我还不如离开这里，去做全新得我，最起码，我还有此生的责任，我还有个他！！”
夜阑兮眼里虽有些不舍，嘴上说的倒是痛快。“好！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随你去吧！”
秦非落目光扫到桌上的茶具。
她走过去，亲手为夜阑兮倒了杯茶，她双手奉上，开口道：“属下曾跟随您几万年，虽然现在我已不是陆之落，但那些记忆还在，说走终究是有些舍不得。这碗茶就当是践行的吧，前生您对我不薄，您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不忘。这碗茶水里有我对您的亏欠和感激，如果您能原谅我，那就喝下这杯茶吧，这样，我走的也能心安些。”
夜阑兮看着她手里的茶，迟迟没有动手。
“你对本尊没有任何亏欠！”
秦非落：“不，当初月神魂飞魄散，害的您丢了驭生符，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的请求，您都答应，甚至真的没有杀烛九阴的心。可我呢，该做的什么也没做，还害死无辜的人。怎么能说不欠？我是罪人，如今我若这样走了，我自己都觉得便宜了我。”
秦非落将茶向他跟前递了递，夜阑兮慢慢伸出手，接过它手里的茶碗。
“这样看来，你的确是罪大恶极，看来本尊不喝，你是不会死心了。”
他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秦非落的眼睛死死盯着夜阑兮的唇。
直到亲眼看见他的唇触碰到碗中的液体。
秦非落松了口气，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了。
秦非语，这个事她完成了，可是接下来的，她真的不能做了。她本以为，她完成了这件事，也不枉她受了几千年的活罪。她知道这样对不起秦非语，她也也想过，大不了她把命还给她就是了。可当她真的做了这一步，心里却是比死还难受。
夜阑兮放下茶碗，抬眼看了眼秦非落。
“你可以走了，你也可以去做你的秦非落了。”
秦非落抿着唇，跪在地上深深扣了个头。
“保重！”
说完，她缓缓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夜阑兮抬手轻拂心口，刚才那种眩晕和疼痛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代表了什么吗？难道是他已是强弩之末，身体时不时地提出警示，预示他的生命随时随地都可能消失殆尽？
夜阑兮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变成一片浑浊。
秦非语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像是看到什么看的痴迷，又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她面色发白，青灰的唇瓣却勾起笑来。
怎么办，她的心又疼了，她本以为取了心头血，就疼那么一会儿罢了，谁知它竟会时常的疼。
她也不知道她疼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心脏疼的麻木，麻木到她已没有知觉。
她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阵轻笑随之传了进来。
秦非语抬眼望去，是那张和她的笑容极为不符的脸。
含蝶得意地呵呵笑着。
“真没想到，你还真的能狠下心，做到这一步，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