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我似乎也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麦克斯看着照片上的尸体,理了理他的扫把头,眼神迷离:“报纸上?电视里?总之眼熟。”
时雨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上一口,目光落在麦克斯的鼻尖上:“照片上的人叫金事成,曾是东方某国的独裁者,依靠铁腕和愚民政策牢牢掌控着军政大权。”
“怪不得!”一旁的诺盖拉恍然大悟:“还真是个大人物。”
“可金事成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乍蓬摸着下巴,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准确地说是1994年。”时雨随便找了个杯子,朝里面弹了弹烟灰:“当时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但关于其死因却是众说纷纭。”
“比如说?”
“怎么看都像是一起偶然的事件。”时雨稍微回忆了一下,指尖的香烟已经抽完一半:“虽然年事已高,但他的身体并无大碍,所以当金事成猝死的消息传遍世界时,所有人都很诧异,一开始,大家普遍认为这是一次事关政变的谋杀事件,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媒体的风口又倾向于突发性的心肌梗塞。”
“可真正的事实却鲜为人知。”一旁久未发话的弗朗克插了进来,带着一两声咳嗦:“1994年7月7日,他失踪了,永永远远地消失了。”
“不会吧。”乍蓬惊奇道:“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呢?”
麦克斯坐在桌角上,声音有些低沉:“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他,那反倒说得通了。”
弗朗克自顾自说:“为了掩人耳目以平息国内的反动风潮,其党羽们决定立即扶持太子上位,并连夜找了个替死鬼装进水晶棺材,这才算是勉强平息了这场风波。”
诺盖拉一边摇着头,一边咽了口口水:“可我还是不明白,一国之君怎么会突然消失的,众目睽睽之下蒸发了吗?”
“这一点嘛,恐怕没人知道。”时雨伸出食指,突然抬起声调:“世人畏果,菩萨畏因,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事实证明,这二十几年间他没有失踪,而是去了一个好地方。”
“梅浮赛德!”诺盖拉脱口而出。
“果然是凶险异常啊。”乍蓬感叹道:“看来牧师没有说谎。”
“不过。。。”麦克斯站起身,掏出匕首在照片上比划了几下:“他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西海岸呢?”
“就当是先知的所为吧。”弗朗克抬头看了看麦克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麦克斯用匕首在桌子上划出一条弧线,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显然,他对这个解释不甚满意。
一旁的乍蓬也坐不住了:“我说老板,这不对啊,你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弗朗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乍蓬:“何以见得?”
“死人又不会说话。”乍蓬拿起照片在空气中挥了挥,又把它扔回到桌子上:“从腐烂的程度看,这姓金的死了少说也有半个月了,而你却说三天前才见到他,又怎么会知道他来自梅浮赛德呢?”
“说简单也简单。”时雨把话接了过去:“如果发现他的人是哥德巴赫的话,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他指着照片上尸体的头部:“瞧瞧这块被掀掉头皮的地方,哥德巴赫应该就是从这里提取了他的记忆。”
“嘿!”乍蓬显然吃了一惊,整个身子随之一颤,将信将疑道:“特异功能吗?会有这种事情?”
“嗯嗯。”时雨看了看乍蓬,低下头熄灭手里的烟蒂:“能从死人身上提速记忆,也算有本事了,不过即使这样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我们当中也有人做得到。”
“谁?是诺盖拉吗?”
“喂喂!”一旁的诺盖拉叉着腰没好气道:“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安。”
“那又是谁?”
时雨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偷偷地看了一眼弗朗克——他似乎并不关心这个话题,此刻正低头不语地盘算着什么,不过从表情上判断,与其说盘算,倒不如说是猜疑。
“好吧。”麦克斯收起匕首,盘坐在桌子上:“如此说来,金事成是见到所谓的先知了?”
“肯定没有。”乍蓬敲了敲桌子:“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见到了先知还会是这种结果吗?”
“也不见得。”时雨摸了摸下巴:“这不符合常理。”
“嗨,这种情你还讲什么常理。”乍蓬拍了拍手掌:“失踪了20多年的国家元首突然出现,能从死人脑子里提取记忆的怪人,这些东西哪一点符合常理?”
“那是你孤陋寡闻。”诺盖拉瞪了乍蓬一眼,眼神中充满鄙视。
时雨边分析边解释:“金事成生于1912年,失踪于1994年,想想看,一个82岁老人能在孤岛上活到105岁,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外力干预的话,这。。。反倒是说不通了吧。”
“还真是。”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转向弗朗克,希望多了解一些金事成的记忆。
弗朗克原本正在一旁开小差,突然感到周围的人都在注视自己,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怎么了?”他问道。
时雨走上前,透过墨镜看着弗朗克:“我们想知道,哥德巴赫还说了些什么?”
“是你们?还是你?”弗朗克歪着脑袋,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就当是我吧。”时雨笑着说:“比如金事成在岛上的经历。”
弗朗克把杯子握在手里,没有回答:“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那好。”时雨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微笑:“你打算怎么去梅浮赛德?”
“自然是乘船。”弗朗克随口一说。
“什么时候出发?”时雨又问。
“准备妥当之后。”
“只有我们几个?”
弗朗克刚想作答,却突然停住了,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搓了搓掌心,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时雨,良久,他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时雨的肩膀:“我说伙计,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
“哦?我吗?”时雨轻轻拨开弗朗克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略带尴尬:“既然你不想说太多,那就当我没问好了。”
“你最好别问太多。”弗朗克依然笑着,眼神却变得犀利。
“得得,不问便是。”时雨耸了耸肩,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至此我先表个态——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这事情干得来,我呢,现在就带着木匠和奇奇回去做准备,什么时候你准备出发了,就在电话里通知我吧。”
“咦?”一旁的诺盖拉跺了跺脚:“这就回去了?都不问问报酬吗?”
时雨继续向前,顺便伸出手来招呼J和奇奇:“走吧。”
“奇怪的家伙。”麦克斯看着时雨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身后的J站起身,走过高台跟了上去,奇奇则抱起闪电鱼走在最后。
“慢着!”弗朗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抬起手拦住了J和奇奇,一改往常的笑脸:“别人可以走,你们三个不行!”
“呦。”时雨楞了一下,接着停下了脚步:“这脸色变得蛮快的,还有什么事吗?”
“在出发之前,你们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弗朗克转身打了个响指,外面传来了阵阵的咔嚓声——门被反锁上了。
“这就邪门了。”时雨转过身,歪着脑袋看着弗朗克:“别人走得,我们走不得?”
弗朗克哼了一声,指着时雨,脸色有些难看:“不是你们走不得,是知道梅浮赛德秘密的人全都走不得!”
“这话说的。”时雨走了回来,看着弗朗克身边的J和奇奇:“你这守口如瓶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什么秘密。”
弗朗克眼神尖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可是,你们认识哥德巴赫吧。”
说话间,时雨已走到弗朗克面前:“所以说,弗朗克毕竟是弗朗克啊。”
“闲言还是少叙的好。”弗朗克侧过身子,对着诺盖拉和麦克斯命令道:“把他们带到顶楼的套间去,注意不要杀了他们。”
“喂喂喂!”奇奇气得直跺脚,她用手指着弗朗克,大声嚷嚷着:“我们是在帮你耶,你有没有良心?”
弗朗克低下头看看这位小姑娘,哼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一旁坐在桌子上的麦克斯慢慢走了上来,他先是摘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而后扭了扭脖子,做了两次深呼吸,他身后的诺盖拉则有些为难,磨磨蹭蹭地不愿动地方。
“走我是一定要走的,只是我不太明白。”时雨伸出五指,摘下墨镜,面对着弗朗克的侧影:“先是牧师,然后是我们,你究竟在顾忌什么?”
弗朗克不再说什么,而是慢慢走到房间的西北角,转过身对着麦克斯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几乎同时,麦克斯已经闪到时雨身后,没什么废话,抬起右手便劈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见识过这招——几分钟前,麦克斯击倒牧师时用的也是这技法,熟练、准确、有效,被攻击者会因脑干受到重击而瞬间晕厥,紧接着便是神经反射所引起的强烈抽搐。
诺盖拉惋惜地转过身去,捂着额头,声音里有些颤抖:“那边戴面具的家伙,乖乖地跟着我走吧。”
J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诺盖拉是在和自己说话,楞了好一会才喃喃道:“No。”
“蠢货!”诺盖拉一把抓住J的衣领:“跟我走,否则我不客气了!”
J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斜眼看着那边的麦克斯。
“奇怪啊。”一旁的乍蓬瞪大了眼睛:“那个叫时雨的家伙为什么还不倒下?”
“什么?”弗朗克忙转过身,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
“倒下干嘛?”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时雨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抖了抖衣服:“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吗?”
身后的麦克斯依然保持着劈掌的姿势,手臂间带着颤抖:“劈不下去?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