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一碧如洗的晴空下,一老一少正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却见甘泽仍是表情僵硬,诡异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吴元恺渐渐堕入魔怔,脚步越发坚定的向前挪去。
等等!老人家,你在干什么?请把你的手从腰带上拿开,你这是要晚名不保啊!
嘴角泛起阴冷的笑,心中已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坚定,吴老爷子心中暗道:
“乖徒放心,师傅做事公平的很,绝不会趁机发难的,该是那块就是那块,该是多大就是多大。
以老夫的名声,绝不会做出为老不尊,落井下石的行为的。”
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展露枪法的吴元恺,此时心神不知怎的有些不受控制的亢奋了起来。
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感叹!
“啊!老夫感觉到了,当年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今日过后,老夫的生涯一片无悔!”
近了,
一丈了,
腰带松开了,
近了,
一米了,
腰带掉了,
近了,
就是现在,
“哎..哎....!这怎么凉唰唰的。”
沉浸在回忆感怀中的吴元恺突然觉得有点冰凉凉的。
不对,这顶着自己跨间亮闪闪的东西好像是把刀吧,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狂喊:“小贼奸诈,老夫晚节不保矣!”
只见甘泽提着原本挂着腰后的砍柴刀,冷冷的笑着,将刀刃杵在了吴元恺的裆部,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剁的架势。
“你这逆徒,果然是装的,你简直是大逆不道。”吴元恺急退数步,色厉内荏的吼着。
“哎哎哎!我可没骗您,只是您的这味,实在是忒大了点,熏的我是想不醒都难呀!
不过师傅啊!您这是什么特殊的嗜好啊,你这样,实在是让徒儿有些难堪啊。”
甘泽冷冰冰的脸上挤出一丝轻挑的笑意,看着手忙脚乱系着腰带的吴元凯。
穿戴整齐之后,吴元恺是脸不慌,气不喘的对甘泽说道:“乖徒,你着相了,难道你就只看到了这些表面,没有领悟到为师刚才所作所为的真正含义吗?”
可真是老鸭子嘴硬,甘泽心中暗暗想到,口中却是恭敬的开口道:“还请师傅恕徒儿愚笨,徒儿左思右想也不知其中三味,望师傅为徒儿指点迷津。”
既然这老头想演,那甘泽也就只好陪对方好好的配合一下了。
而吴元恺在听到甘泽的回答后,脸上突然露出满是失望的神色:“看来你也并非命运所定之人,唉!时不待我啊!此事关系甚大,天机不可泄露,你先走吧,记住,今日之事万不可外泄,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话甫落,吴元恺的身影就已经快要消失在房屋之中,速度虽快,走的却是风轻云淡,不紧不慢,一派高人形象栩栩如生。
看的甘泽摇头不止。
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要面子那,明知道我肯定会笑话您的,还编这些杂七杂八的有意思吗?整得还跟个世外高人似的。
贼鸡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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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一月底的日子,已渐渐进入秋冬时节,山野间的温度较之平缓地势更多了几分严酷,呼啸的山风让甘泽的归途越加的难行,更别说他此时的裤子了,简直惨不忍睹。
这又怪的了谁,谁让他也是死要面子那,明明告个软就可以避免的,吴元恺又不可能真的断了他的子孙根,非要争强好胜出这损招,结果就是损人害己。
刚刚入夜。
空气中多有些微风和水气,田野间收割后堆垒起的庄稼也散发着丰收的香甜气味,熏的怡人自醉。
夜露深重,他的发丝和睫毛上都沾着细小的水珠。整个人看起来是潮湿且清冷的。
他依稀可以看得到清水村星星点点的灯火——。但很快,夜雾起了,村落里的的灯火隐没于雾气之中,整个村庄也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月色皎洁,眼前这景象美丽又恬静。
村口处的槐树今夜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树影婆娑,枝条张展,在朦胧夜色下像是有千百条魔影在扭曲纠缠。
风吹过,沙沙叶响,如千百邪魔正在哀嚎,而小庙之中的社神仍是一副慈容笑颜,似对身后的诡异氛围无知无觉一般。
他的眼一闭一睁!
树是正常的树,神像是慈和的神像,与往日所见并无不同。
他眼再闭再睁。
没有变化!
不管他如何重复,方才所见的诡异景象就好像是幻觉一般,再未出现过,幻觉吗?如果是却又为何这般真实。
是心有所碍还是日有所思。
只是一段平常的夜路,夜露虽多,但未曾过林踏草,不知为何他却浑身都湿透了,眉角,额头,一行行的水迹,薄衣,布裤,湿哒哒的水痕。
原地站了片刻便可在地上印出一个湿湿的脚印,随着站立的时长,脚印周围竟能汇流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他是人是鬼,还是说,深夜里的水鬼来此讨命吗?
杨铁匠家,杨运之今天踌躇良久,现今就差最后一下了,但一想到那个少年,确实让他有些为难。
一旁的杨冬儿秀丽的面容并不见哀怨愁苦之色,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那里为难的样子,心头有些不忍。
他们在等着他回来,因为父亲觉的这件事总是要说清楚的,不能再这样朦朦胧胧的心表不一了。
“咦,空气怎么这么潮那。”在炕沿上坐着的杨运之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丝的不对来,多年的铁匠生涯让他对水分的变化有了难以想象的灵敏感觉。
疑惑之中,杨运之打开自家大门向外走了几步,抬眼望去,街上一条直愣愣的人影让他惊了一惊,随即认出了来人。
“嗯,是甘泽啊,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在外边站着干什么?”
“啊...!甘大哥,你怎么湿成这样,快进屋暖暖身子,晚上这么冷,可别把身体冻坏了。”跟在后边的杨冬儿看他这般狼狈模样,一时没忍住,关切的言语脱口而出。
“唉!还真是,快..快.....阿泽,先进屋再说。”后知后觉的杨运之忙补声道。
原来这浑身湿漉漉一片,诡异无比的人影正是甘泽。
要不说还是女人会照顾人,要指望这五大三粗的杨铁匠,估计甘泽冻死了,他都未必会发现。
“昂,这个啊,这是我刚才不小心掉进了清水河里,没什么大碍的,我这也是马上就回家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没想到对方二人竟然会突然出来,心中已经有些了解自身情况甘泽遂编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借口。
话落,就起步向自己的房子走去,一直到他把房门推开,身影都快进去的时候,杨运之的声音才在后边响起:
“阿泽,冬儿的事情,大叔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对不起你了,大叔本想与你好好谈一下的,但看现在这情况,唉!只希望你能尽早放下...!”
有些难受的说完这几句话,杨运之也不管甘泽是什么反应,闷闷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院中,而杨冬儿早就在甘泽起身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回屋。
吱!吱!哐!
甘泽的身影也消失在关闭的门后,只留下了一声低沉的余音回荡:
“还未拿起,又何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