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敬定是早就已经回来了的,要是他真的在意她的伤势,又怎会对她不闻不问,恐怕就算是云锡王想来看她,齐云敬也不让,好在女人不好劝,这云锡王妃也算是心地善良。
“王妃娘娘。”
屋内的人都行了礼,风若见本想起身,云锡王妃赶紧过来扶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出现歉意,浅浅一笑道:“萝萝调皮不懂事误伤了风小姐,还请风小姐原谅,这孩子在王府里被我和王爷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想要表演,让大家都见笑了。”
“小郡主天性活泼可爱,我很喜欢她的性子,也并没有怪她,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更何况御医给我上了药以后好多了,也说了很快就会恢复,还望王妃娘娘不要怪罪小郡主才是。”风若见一直淡笑着,脸上也没有戴面纱,待她反应过来,赶紧从枕头下取出面纱来戴上。
云锡王妃并没有因为她脸上的疤痕而吓到,反而一直都是带着歉意的笑,刚才听了她说的话,本着心里多少会觉得风若见还是会怪萝萝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让她不要说萝萝,这一点倒是让云锡王妃绝对没有想到。
笑着,云锡王妃抬起头来看向了齐雨萝,声音略带着严厉,“你,给侧妃娘娘道歉了没有?”
齐雨萝身子一抖,委屈的低下头去,小声应道:“我已经道歉了,若见也说......”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怎可直呼侧妃娘娘的名字,母亲教你的三教礼仪全部都忘到哪里去了?”按照身份和辈分,齐雨萝虽然身为郡主,但是她也得唤风若见一声侧妃娘娘的,直呼名字怎么可以!云锡王妃微微皱眉,明显是很不悦齐雨萝这没大没小的称呼。
见状,风若见赶紧替她说了好话,“不碍事不碍事,王妃娘娘莫要说小郡主,能和小郡主相识也算是缘分,她与我年纪也相差不了多少,我很喜欢小郡主,能够称呼若见的名字,证明小郡主也是将若见当做了亲人,若见应当高兴才是。”
“你不怪她就已经是她的福气了,昨日她父王硬要罚她,见她伤了手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一时心软也就没舍得罚,不过也说了她几句,这性子要是不改,日后不知道还得再犯多少错事!”说到这里,云锡王妃看向了低着头不说话的齐雨萝,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郡主年纪还小,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风若见也看向了她,虽然戴着面纱,不过她的眸子微微弯起,云锡王妃也知道她一直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风小姐真是通情达理,对于此事,云锡王府深感歉意!我家王爷已经请旨了父皇,今天特地将御医带过来了,给你换换药再包扎一下。”云锡王妃扭过头去,示意自己的丫环去请御医过来。
“谢谢。”待她回过头,风若见道了谢。
云锡王妃愣了愣,随即笑了开来,“理应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才是,怎的还能让风小姐说这一声谢谢。”
“王妃娘娘,御医来了。”那丫环带着昨天给她包扎的那个御医走了进来,先是行了礼,然后御医便过来给她拆开了纱布。
那伤口就在右肩小面的手臂上,包扎方便,拆纱布也方便。
重新上了名贵的药膏,御医给她再次包扎了几层新的纱布。
“有劳了,钱御医。”云锡王妃对御医微微点头,钱御医回了礼,然后就随着丫环离开了竹苑。
“楚香,将我带来的东西都拿过来。”云锡王妃往前走了一步,刚好看到地上的一堆小玩意,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对着站在那堆小玩意儿旁的文文说道:“还不快将这些东西给收拾了!”
“是。”文文蹲下身来,将那些被齐雨萝翻乱的小玩意都装回了包袱里面。
不一会儿,楚香就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走了进来,云锡王妃换上了笑意,让楚香打开了盒子,“这里面是一支三百年的人参和一朵百年灵芝,为表歉意,特地带来给风小姐补身子的。”
“那就多谢王妃娘娘了。”风若见笑道,这些东西确实有助于她补身子。
竟然是代表歉意的礼物,她收了就证明是原谅了齐雨萝,但是出于礼节呢,她直接收下又总觉得不太妥当,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何不脸皮厚一点,干脆要了还好一些,免得这小郡主又得让她母亲给说一阵。
“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云锡王妃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齐雨萝,“萝萝。”
“嗯?”齐雨萝赶紧抬头,嗯了一声。
“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侧妃娘娘的休息吗?”云锡王妃走过去拉起了她的小手。
“走吧。”
齐雨萝回过头,瘪着嘴和风若见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风若见只是一直浅笑,直到屋子里面只剩下她和芸梅了,两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芸梅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团白在屋子里面乱窜,芸梅赶紧挽起了袖子去抓它,“哎!萝萝见!”
“算了,由着它吧,兔子不是什么调皮的动物。”风若见示意芸梅别去管它,毕竟兔子胆小怕事,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乱跑的。
“小郡主养大的,奴婢倒觉得不一定。”芸梅警惕的看着那只小白兔,就怕它乱咬东西什么的。
“我想再休息一下,你将......萝萝见带到外面去玩吧。”萝萝见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拗口,不过叫过一次以后又觉得,还行吧。
因着风若见的手受伤了,这下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办都来不及办了,这手想要使点力气都难,不过好在有马车,凡事动动腿动动嘴,总好过动动手嘛。
今天已经是风若见受伤的第八天了,还好有雪肌膏,擦了以后,她背上的伤和手臂上的伤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想到和齐云敬的一个月之约,她刚刚找到了蓝淑的一点线索就被他给打断了,那慕吉国的两位王子,一定是对蓝淑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他们的衣服上就不会绣上蓝淑的花朵。
没有多少时间,她得找到给许柳儿送去,不然指不定怎么来折磨她。
说起许柳儿,风若见又想到了齐雨萝说的话,‘如果他在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
当时如果他在,他真的会救她吗?就像救许柳儿那样......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芸梅咋呼了一下,“小姐,王爷来了!”
回过神来,风若见抬起头,已经有八天没有看到他,他既不来竹苑看她一下,她也不会出竹苑去找他,若不是为了找蓝淑,她也不会舔着脸在书房门口等他了。
“妾身见过王爷。”行了礼,她缓缓抬头。
“何事?”也许齐云敬的心情不是很好,说话的语气很不悦,就连眉头都是一直皱着,这让她犹豫了些许,感觉自己真不会挑时候,偏生这个点来烦他。
“你说不说?”齐云敬不耐烦的问了一句,看她这模样好像是伤好得差不多了,一有点好转就要出去,他的心烦也莫名的增添了几分。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说吧,既然他都问起了,“这段时间,妾身可能会经常出府。”
果不其然,齐云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一见情况不对,立刻解释着:“妾身是为了替柳儿小姐寻找蓝淑,王爷还记得给妾身的那一个月时间吗?”
“仅这一个月期限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冷酷得要命,气场也冰冷得要命。
吃炸药了吧?啥事儿把他气成这样?带着好奇,风若见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揽香苑的大门,看来是回房间去了,明明记得她这几天都没有惹他的,这气,应该不是因为她生的吧。
随后,鸣雍的身影也从书房走出来准备进揽香苑的,路过风若见的时候,鸣雍脚步停留了些许,看着风若见看向揽香苑的背影,他只是看了她的背影几眼,然后也进了揽香苑。
“找到她了没有?”听到鸣雍的脚步声,齐云敬头也没回,就站在揽香苑的院子里,抚摸着黑嘟的脑袋。
“那位白衣姑娘一点消息都没有,每次都像是凭空就出现一样。”鸣雍如实的回答着。
“没有那么多巧合,两次遇险,她都及时的出现,分明就是知道本王会遇险一样......”齐云敬低下头,看着黑嘟黑溜溜的眼睛,然后将一块还沾染着血迹布料拿到了黑嘟的鼻子前,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它的脑袋,“也许,黑嘟能够认出她来。”
“王爷,那个假和尚的尸体还仍在牢房里,再不处理,恐怕就要腐烂了。”想起带回来的那个假和尚,鸣雍也很无奈,明明防范措施做得很好,可是他还是死了,仵作验出来仍然是服毒自杀的,但他哪里来的机会服毒自杀呢?
“福云寺那一次没有得手,估计会消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让人把风若见看紧了,派人跟着她,她去哪里就跟到哪里。”他就不信,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是。”鸣雍应了声。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安排着,而已经准备好要出门的风若见却浑然不知......
上了马车以后,风若见坐在马车里面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她还是开口说道:“去山庄。”
芸梅驾驶着马车从小巷子拐了出去,鸣雍站在后院的木门处,示意一个黑衣人跟上去。
马车依旧在原始的路上平缓的行驶着,为了不让风翊担心,她今天还特地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裙,纱布在衣服里面,只要能包扎到伤口就行了,其实呢,也大可以不必再绑纱布,那伤口都快结痂了,她只不过是想万无一失罢了,毕竟自己也想早点好起来嘛。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她陷入了疲惫,许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脑袋运转得太快,天天都要在寻找蓝淑和齐云敬的气场下过着压迫的生活,她简直是累到不行......
这眼睛才刚闭上,突然就哐当一声,马车颠簸了一下。
芸梅赶紧拉了拉缰绳,稳住马车的方向,风若见也被这一抖给抖得精神了不少,可是马车貌似出了一点小问题,轮子好像卡住什么东西了,怎么走都走不动。
“有可能是卡在坑缝里面了,奴婢这就去看一下。”芸梅跳下了马车,跑到后面去检查一下情况。
走到马车后面,芸梅蹲了下来,看到马车的车轮被两块儿大石头给夹住了,她微微皱眉,想要伸手去推,刚趴下去一点,就透过马车的车底看到了对面隐藏在一棵大树旁的黑衣人正盯着她们,芸梅一惊,吓得坐到了地上,愣了几秒,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索着上了马车。
“小姐。”芸梅掀开了一点幕帘,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不敢往左边看。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风若见微微俯身,也掀开了幕帘,问着芸梅。
“奴婢......”芸梅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道:“奴婢刚才看到有人在跟踪我们,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就在那边的树后面,奴婢害怕......”
“黑衣人?”风若见一愣,眉头紧蹙。
坐回了身子,伸手掀开了一点马车的窗户帘子,也许那个黑衣人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躲到了树后,风若见也收回了手来。
“不用管,继续走吧。”
“可,可是马车的轮子卡住了,马车动不了。”芸梅坐在驾驶马车的位置,心里害怕得要命。
这一路过来都挺偏僻的,如果那黑衣人有坏心应该早就动手了,这么久来没有动手,那就证明他肯定不是想要她们的命,而她一直这么低调也没有什么仇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黑衣人应该是谁派来监视她的吧。
就在她郁闷的时候,外面突然又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没多久,声音就停止了。
风若见坐在马车里面掀开了前面的幕帘,确定芸梅好好的坐在外面在发抖以后,她才收回了手来冷静的问道:“你是谁?”
外面没有人回答,不一会儿,她就感觉马车动了动,没有心理准备,她条件反射性的抓住了两边的木窗,只听芸梅大叫了一声,她连忙掀开了幕帘看向外面。
芸梅好好的,只是被吓坏了,因为马车的前面就站着一个黑衣人,他手中拉着一根绳子,那根绳子就捆着她们的车轮子,他微微一用力,她们的马车就又动了动,还大幅度的颠簸了一下,那黑衣人见她掀开了幕帘,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那么看着她。
而风若见,也打量了他一下。
“你......”僵了几秒钟,风若见看着他的身影,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黑衣人丢了手中的绳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来,风若见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半响,回过神来,她走下了马车,让芸梅进了马车里面去,芸梅不放心的看着她,她回过头去,对她说道:“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进去吧。”
支开了芸梅,风若见走向了那个黑衣人,离得他近了,声音也小了许多,“你究竟是谁?”
“方才看到我手中的玉佩,好像你的反应有点过于奇怪了,莫非是识得这块玉佩?”黑衣人再次将玉佩举了起来,风若见这才看了个清楚。
良久,她轻轻一笑,问道:“你这是在试探我吗?”
“就算是,你也应该不记得了吧。”黑衣人收起了玉佩来,往后退了两步,又捡起了地上的绳子来,用力一拉,那车轮就从石头缝儿里拉了出来。
“啊!”坐在马车里面的芸梅吓得大叫了一声,赶紧拉开幕帘看了出来,看到风若见站在外面,就在那个黑衣人的旁边,嘴角还有一丝笑意,芸梅心里打起了鼓,“小姐,您......”
“我没事,你坐进去。”知道他是在帮她排忧解难,这车轮子卡住了若不是因为他拉了出来,估计今天都得步行去山庄了。
“你还是这样,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改不了了吗?”风若见侧过身子,看着正在收绳子的他因为她的这句话身子一顿,她仍旧笑着,唤了他一声:“翎羽。”
许翎羽一愣,回过头来,掉了手中的绳子,木讷的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公主......”半响,翎羽才轻轻的应了一声,本还想说什么的,风若见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刚才那边还有一个黑衣人,你认识?小心隔墙有耳......”
“他已经被我解决了。”翎羽拉下了黑色的蒙面,虽然时间流逝,他们都长大了,不过他的模样倒是没有多大的改变,小的时候就帅气逼人,长大了就更不错了。
“你一直跟着我?”她四下看了一下,果然在那棵树的位置看到了刚才躲着的那个黑衣人的尸体。
“嗯,一直潜伏在公主身边好多年了,只是担心公主认不出我来,所以一直都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敢找你。”翎羽看着她戴着面具的脸,即便是装得再像,可是一直护在她身边的他,对她的那些小伎俩是了如指掌,中途若不是他帮忙,恐怕这脸毁得也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