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鸟儿似乎并不多见，却有那么几只鸟在挂满霜雪的枝头吱吱喳喳啼叫不停。
那便是寒鸦，与别的鸟类不同，它们喜寒，总是在这白茫茫的大雪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或许人们早已习惯了在温暖舒适的季节看群鸟飞舞在山野间，也习惯了候鸟们在冬季来临前的远迁，而这些留下来的自然被当作了另类。
草屋里的三个人同时都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只能听到屋外那女娃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怎么会如此？”终于，还是胡道七打破眼前的寂静，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心里的东西却看得更问清楚。
他并未从林霄口气中听出写什么感情，看来这兄弟倒是看透了。
“说是仙典，其实是强行消耗身体里的潜能，所以我每运功一次我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几岁。”林霄并无所谓这以消耗寿命为代价的功法，他反而有更多的事情要等待自己去完成。
蛹化蝶这本身就是个痛苦的过程，化蝶只留那仅仅几天的生命，但是这几天，也许就是人生当中最绚烂的。
“好！等我身体恢复些了，我们兄弟一起在这江湖里翻他个天翻地覆！那些王八犊子必是不得善终！”胡道七大笑道，“把我们兄弟几个的仇都给报了！”
金凤儿闷声不吭，从胡道七身上起来，向后退了几步，神色黯淡。
“胡大哥，不必了。”林霄只是站在床边盯着躺在床上咧嘴笑着的胡道七说道。
听此一言，胡道七嘴角不禁缓缓放了下来沉吟了片刻道：“兄弟，莫不是你嫌我胡大哥此刻这副模样，怕我帮不上你的忙？我可和你说，虽然我胡道七眼睛瞎了，腿也断了，但是两个月内练成听声辩位，摘叶伤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我这的江湖阅历可比你丰富许多了，你现在又练成了仙典，咱们两人合手可不就事半功倍吗？”
林霄摇了摇头道：“胡大哥，我意已不在此了，报仇，算了吧。”
“什么意思？你莫不要多加顾忌，凤儿自然和我在一起，我要帮你凤儿也不会说什么，你说是吧凤儿！”胡道七扭头转向金凤儿的方向问道。
“是。”凤儿简单答道。
“你看……”
“胡大哥。”
胡道七正要接着说，却被林霄打断。
“胡大哥，我已不想去报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循环往复，只是多添杀戮罢了。”林霄淡然一笑说道。
当年的事，当年的仇，当年的怨他早已放下。
“什么意思。”胡道七有些不悦，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几分。
“我不想报仇了，我希望胡大哥也能和凤儿平安度过余生，平平淡淡就好。”林霄知晓胡道七的心绪，也知道他还这么说，胡道七必是恼怒。
“平平淡淡？你现在在说什么鬼话？！”
“你说不报仇就不报了？我们其他兄弟几个就这么白死了？！”
“陈利、方鹏、二狗子、孙二娘、凝儿，他们这些人就白死了是吗？！你可别忘了，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哪怕我现在这样，眼睛没了，腿也断了，功力全废也是因为你！你说不报仇就不报仇了，你凭什么？你还有什么脸面下去之后和他们交待？”
“莫不是你自己怕死？是了是了，你这功法越用寿命越短，你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身死骨消是吧！可是我们几个兄弟何曾怕过分毫？！只消你一句话，我们几个地府也敢闯！”
胡道七越说越激动，手边能抓到什么就往林霄的方向砸去，分毫不留情面。
“我们兄弟几个真是瞎了眼了！这可不就是报应吗？我还真就瞎了！哈哈，报应啊报应！”胡道七大手一挥接着道：“你滚吧！就当我今后再也没你这个兄弟！滚！”
林霄沉默不语，任由胡道七对他大发雷霆，犹豫了再三，还是抬步朝外走了出。
见到这个状况，金凤儿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又见林霄走了出去，赶忙追了上去。
“林霄哥哥！”金凤儿追了出来，赶忙喊住了林霄，“林霄哥哥，你这是为何？”
林霄转身笑道：“凤儿你莫要再问了，我看胡大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消气，以后他自会明白的。”
说罢，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草屋，那边还在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林霄！你这个畜生！杂种！你对得起我们兄弟几个吗？！你对得起凝儿吗？混蛋！畜生！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以后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草屋里那个男人骂着骂着却带了几分哭腔，屋里的东西但凡是他能用手碰到的，能砸就砸。
“凤儿，还有件事要拜托给你。”林霄回过脸对金凤儿说道。
“你说。”
林霄视线越过了金凤儿，看到了屋外不远处那玩地正开心的女娃。
“这孩子，你替我好好照顾着，过些时日我过来接她，想必那时候胡大哥气也消了吧！哈哈！”说罢，他仰头大笑一声，头也不回踏雪而去。
兴许，他这一去还会回来，那时候还能和胡道七一起，和以前一样把酒言欢。
也许，他这一去便是不回，若是不回，倒也了无牵挂。
人生来空无一物，死时自然是空无一物。
生死，他或许早已看淡。
人生或许一直都是如此，学会拿起，放下
